乞儿酒瘾犯了,他才不管什么狗屁规矩,一屁股横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你不让他好过,便硬赖着不走。客人一到了门首,看见他这么一个脏兮兮的邋遢乞丐臭熏熏的样子,味道难闻之极,胃口早没了,谁还有那个兴头想着进去吃饭喝酒呀。
掌柜没了法子,为了赶他,只好无条件地送他酒喝。
乞儿倒也识趣,吃人的嘴软,得了些许好处,立马走人。
这时,听得酒保的语气凶狠,知道他们今天肯定不肯再割血的了,便赖洋洋地大摇大摆在门口坐了下去,抓挠身上的虱子把玩。见有客人走来,抓一把吹一口气弹送出去,那虱子便落在客人身上,立马精神奋张,周身游走,客只痒得不行。
店掌柜暗地里叫苦,自柜台急步出来,又气又恼,却拿他无奈,苦着一张老脸叫说:“乞爷,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我供养你也有些时日了,不念功劳也念念苦劳,请您移驾,不要再挡着我的客人了。”又是打躬作揖,又是陪着笑脸的,比对皇帝老儿还要畏惧几分呢。
乞儿懒得睬他,公然打阿欠睡起觉来:“有酒,一切好商量,没酒,一切免谈。”掌柜暗地里跺脚着急,骂也不是,打就更加不是了,这厮简直就是一个强盗嘛。
来此不为别的,饭可以不吃,唯独酒不可或缺。
眼见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赶远路的人要进门投宿,见了这么一个耍无赖的酒鬼,掉头就走。也有一些觉得新奇有趣,便停下脚步瞧着热闹。
也不知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附近的酒家都客满了,有两个武林人士要投宿,见一个邋遢的乞丐阻在门口,年轻的侠士瞧着不忿,仗言训喝起来:“臭乞丐,你挡着门口,小爷要怎么投宿?”
乞儿闭目假寐,不睬。
那人生气了,左手扬起狠劲要去拽他起来轰走。哪知一抓对方的肩头,无论怎生使劲提他,那厮愣是纹丝不动,仿佛在原地生了根,扎了铁一般坚固。年轻人又急使暗劲,僵持片刻,只憋得面色通红,但对方仍就舒服鼾睡,仿佛于适间之事只不过挠痒痒而已。
这少年人大急,想他青城派在武林中也算颇负盛名,而他刘毅在年轻的弟子中也算翘楚之辈,内力修为虽没有先辈们的高,可是一手青城剑法使得那叫一个好啊,在门派里也是人人尊敬的大师兄。
可如今到了这小镇,居然连一个叫花子也提不起身,他日传出江湖,叫他面子往哪挂。不免恼羞成怒,掌上附力,便往对方面门扫去,欲给他来个下马威,叫他晓得青城派的刘毅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眼见那一掌扫到对方脸颊了,不料乞儿反手一拍,往面上抓去,正中刘毅掌心:“哟,你帮我抓虱子啊,好大一只。”刘毅手掌被对方捏住,但觉有如针灸,疼痛无比,想要抽回,无论怎么使力也是挣不脱,只急得脸热,汗如雨落。
不料乞儿指尖一弹,一物顿然飞入刘毅喉间,不觉顺着腔液入腹,大惊:“你……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乞儿嘻嘻一笑,说道:“好东西,老子身上的虱子,味美油肥吧,包你吃三大碗米饭不打嗝!”刘毅听得“虱子”二字,只觉恶心反胃得想吐,但又呕不出来,想要挣掉对方的禁锢,更觉脉上的力道疼痛钻心,面色不禁扭曲烧烫,一轮又是一轮的难受。
跟刘毅同来的是一名老者,他的师叔,位列四大长老之一的柳青尘,颇有些眼力,见了乞儿这等举动,又瞧师侄的面色,已猜测到此人绝对是个高手,步子一动,正要上前搭话,岂料师侄的身子忽然往自己这方撞来。
若要闪避,师侄铁定摔将出去,跌了地面说不定会受伤。受伤事小,失了青城派的面子事大。
微一犹豫,胸膛已印闷痛一记,内腑开始翻江倒海,师侄的身子竟撞在了腰间,当即使个拖字诀稳住师侄的身子,然后拉住师侄的臂膀,不让他跌下地去。
哪知手腕一经握实,便有如被热铁烧着了一般,灼烫无比。
这老儿眼睛不觉瞪大,向乞丐瞥去一眼,当真又惊又怒,忖思:“我才意动,他怎知我下一步要干什么,竟然用振南的身子事先阻止了我的出手?”震撼之外,又对此人细细打量起来。
肉眼所及,这人蓬散着一头长发,面上污垢堆积,衣褥破脏不堪,腰间别着一只浅黄色的葫芦,门旁挨着一根花子棒,双脚翘着二郎,破鞋头抵在另一边门板上,生生阻止了进出之路。
初观这人模样,还当他是丐帮污衣派中的弟子,掌管污衣派的陈长老乃柳青尘的旧识,况青城派和丐帮一向友好,当即讨个人情:“小兄弟,在丐帮之中……”话才起个头,那刘毅不禁悲叫了起来。
“哎哟,我的手,疼……烫死了。”哇哇叫苦了脸,像死了亲娘老子似的鬼哭狼嚎。
众人听他叫的凄惨,嘴里喊着痛苦,到底是疼,还是烫,实在弄不清楚,糊涂了。
柳青尘心思一动,已知此人并非泛泛之辈,在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轻易得罪不得,当即含着笑脸,执手赔罪:“小兄弟,请多多原谅,我与贵帮的陈长老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