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从心来,宸妃放声大哭了起来。
陛下就端坐在龙椅上,看到萧瑾大踏步的进来,他直接起身,“别行礼了。进去看看箬衣吧。”他单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朝萧瑾挥了挥。
只是一夜,他都觉得自己增了不少的白发。
他也无需多问,萧瑾能浴血归来,萧佑城抵达京城的信号也都受到了,他已经完成了这么多年他的梦想,削弱藩王势力,彻底消除藩王手中的私军。
他做到了他多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做到之后呢?
他看着萧瑾匆忙的对他抱拳,匆忙的进了偏殿,竟是觉得一阵的空虚与茫然。
萧瑾身上的血便说明今夜死了很多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皇,哪里不知道一将功成万古枯的道理,他以为自己素来铁石心肠,可是如今在萧瑾归来的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他总是对自己说自己首先是个帝皇,其次才是他妻子的丈夫,才是他儿子的父亲。
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帝皇这个位置真的坐的太累了,他已经不是他自己本来的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寻常人应该享受过的东西。
虽然他拥有了一切,但是在瞬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百年之后,陪着他的人是谁?没有人!他的牌位会被供奉在宗庙之中,他的棺椁会被安放在皇陵之内。
没人会真的万岁万万岁,他会如寻常百姓一样生病,一样死亡,一样化成白骨……
萧瑾有人牵挂,也有牵挂着的人,那么谁会牵挂他?他又真的牵挂过谁?
陛下颓然的坐回了龙椅上,顿觉这椅子真的太大了!还特别的硬,因为要维持着威仪尊荣,椅子上几乎没有叫人感觉到舒适的东西,他居然在这样的地方一坐就是那么多年!
这一夜,他没担心过他的帝国会如何如何,他的担心全数都用在了卫箬衣的身上,那是他的儿媳妇,是他儿子最爱的姑娘,在她的身体里还孕育着他的孙子,生命便是这样生生不息,强大而脆弱……
他今夜第一次想的自己不是一个帝皇,而是要做爷爷的人,他的家人在生死抗争,他却只是坐在一边,无能为力,即便他富有天下又如何呢?
想要留住一个人的性命,都那么的难!
萧瑾在踏入偏殿的瞬间,手和腿不可自抑的抖了一下。
虽然旁人看他依然走的沉稳,只有他知道他是在咬牙死撑着。
他的目光在触及到那张躺着人的软榻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在流血了,他的心防在一点点的崩溃……他甚至有点不敢靠近……本来他是那么的急切的想要回到她的身侧。
“姑爷。”卫庚第一个发现萧瑾进来,他怔了一下,随后颤巍巍的叫了萧瑾一声。
他已经很疲惫了,大量的内力都已经被他灌注到卫箬衣的体内,用来阻止毒气的蔓延,他几乎都不敢眨眼,生怕在自己眨眼的瞬间,郡主会发生不测。
卫庚这么一叫,在场的宫女与裴敏才发现萧瑾在无声无息之中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宫女们饶是训练有素,也忍不住发出了些许的惊呼。
这个人就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样,他的衣袍虽然是神色的,但是如今已经是看不出原本的纹理了,几乎整个人都被血给浸泡过一样,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就连衣角都湿漉漉的,好像他一路走来,血便滴了一路一样。
宫女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吓的纷纷后退躲藏,宫中变故,人人自危,哪个人心底不害怕?
“乱什么?这是永宁亲王殿下。”裴敏断喝了一声,止住了那些慌乱了阵脚的宫女。他则起身行礼,“殿下,可曾受伤,让下官给殿下看看。”
裴敏让开,萧瑾这才看到了原本被裴敏给遮挡住的人。
他的心好像生生的被人揪住朝外拽着,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让他站都有点站不稳。
他所有的冷静与自持还有坚强在目光触及到平躺着一动不动的卫箬衣的时候,全数溃不成军。
他的双膝一软,人就朝前栽了下去。
“殿下!”
“姑爷!”
裴敏与卫庚大惊,齐齐的伸手来扶。
等碰触到萧瑾的手臂,两个人才暗惊,这个人的手是有多冷,冷的好像一块冰一样。
“我没事。”萧瑾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境,反握住了裴敏的手臂,“她到底……”
“现在还算稳定。”裴敏赶紧说道,“全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在研究娘娘所中之毒。目前下官不敢贸然解毒,唯恐伤了娘娘与腹中的孩子。只是下官也不知道这样的稳定能维持多少时间。殿下可曾拿住萧子雅?”
“拿住了,卫辛已经将他带进宫里,我已经让花锦堂和陈一凡过来问他要解药。”萧瑾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说道,随后他转眸看向了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