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稚莺并未察觉到祁学古的异样,仍是执拗的道:“不许敷衍我,信就得真信,不信……我就不放。”
祁学古闻言直是哭笑不得,邢稚莺也醒得自己太过霸道了些,忍不住扑哧一笑,但跟着又嘤声道:“你要信我,我跟庞大哥真的没什么,其实……其实你才是……”
说话间缓缓抬起头来,晶亮的眸子里半带羞怯半带希冀,正是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祁学古一颗心险些都化了去,怔忡片刻方红着脸道:“我信!那个……小的信。”
邢稚莺虽然只是隐约表露心意,但终究也落得满面羞红。两人脉脉含情对视,原本的生涩渐渐消弭于无形,只余心心相印的无比畅快。
如此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祁学古轻咳一声道:“好啦我的大小姐,就算我脸上有花,你也不用这么紧盯着不放嘛。眼下你还是先疏通气脉,我来帮你护法。”
邢稚莺嗔怪的在祁学古胸口捶了一记,但还是依言打坐运功,催动真气冲破双腿脉络淤塞。
无奈她平日修练并非勤勉,内功修为着实不甚高明,再加上方才又耽搁了一阵,想要恢复如初却没那么容易。
祁学古看到邢稚莺鬓边汗珠密布,也晓得她是遇上了难题,正在满心关切之际,却忽觉一阵莫名寒意隐隐袭来,直似胸膛里塞进了一块坚冰,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祁学古心头一震,转身向幽暗的林间望去,定睛处却登时为之错愕,那刺骨的寒意更加浸透全身,瞠目僵立间半点作声不得。
深浓的夜幕之下,但见四条暗影抬着一具漆黑的棺木,正缓缓向这边行来。
四人身着同样漆黑的丧服,脸上却一片惨白,抬棺的手更是枯瘦如僵,行步之间竟似膝不带弯,观之委实诡异非常。
四人走得愈近,便愈觉那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阵阵如毒蛇般的低低嘶鸣回响在耳中,直令人战栗不已。
邢稚莺自然也看到了这般诡异的情形,害怕之下不由得紧紧抓住祁学古的手臂,语声发颤的道:“怎么回事,这时候怎么还有人上山来送葬?”
祁学古同样不明所以,勉强挤出个笑容道:“或许人家是看准了这个时辰,待会儿保不齐会有神仙下凡这位亡者平地飞升呢。”
邢稚莺闻言气笑不得,但心中的惶惧毕竟减轻了不少。祁学古见状又干笑一声道:“咱们别挡了人家升仙的路,我……我扶你走。”
嘴上虽然说是“扶”,可邢稚莺这时没法走路,所以终究还是得抱着。
邢稚莺倒是横下一条心,坦然依偎在祁学古怀里。祁学古却是既紧张又甜蜜,几疑身在梦中。
不过才走开二十来步,祁学古便给这前所未有的感觉弄得耳热心跳、微微气喘起来。
邢稚莺不禁羞意暗生,嘟起小嘴娇哼道:“你干嘛这副样子,我有那么沉么?”
祁学古吃了一惊,连忙辩解道:“没!你哪里沉了,简直比我以前抱过的小羊羔都轻不少呢。”
邢稚莺暗自好笑,故意俏脸一板道:“鬼话,我要真那么轻,早给风吹跑了。”
祁学古尴尬的咳了两声,这才讪讪的道:“呃……是我没说清楚,其实那次我是抱了三只小羊羔,啊不对——是两只……两只半。”
邢稚莺忍不住扑哧一笑,这时却见祁学古忽地顿住脚步,神色间也一片惊疑不定。
邢稚莺微感愕然,打眼却见那抬棺的四人又向这边迎面而来,耳边的嘶嘶声也跟着愈发清晰。
这下可由不得她打了个寒噤,随即娇嗔道:“怎么又走到人家跟前了,咱们还不快些避开?”
祁学古摇摇头道:“恐怕咱们是想避也避不开了,人家这回正是冲着咱们来的。”
邢稚莺闻言一怔,祁学古扶着她勉强站好,随后上前两步,抱拳为礼道:“几位朋友请了,看来几位是有意拦阻,不知意欲何为?”
那抬棺的四人径直走近十步之内,这才一齐停了下来。当先左侧那人冷冷盯了祁学古一眼,也不见他口唇翕动,却已听一个寒如坚冰而又涩如锈轮的声音传入耳中道:“跪。”
祁学古不以为然的道:“几位说笑了,在下与几位素不相识,也不是亡者的亲眷,不知有何理由要跪?”
左侧那人垂下眼帘,右侧那人则抬目盯了祁学古一眼,接着又听那声音传来道:“不跪,死。”
这下非但祁学古心头一震,邢稚莺也不禁蹙眉道:“你们不必故弄玄虚,到底有什么企图,照直说出来便是。”
右侧那人垂下眼帘,那声音却又自左后传来道:“你,我要。”
邢稚莺不明就里,正待再出言呵斥,祁学古却已冷然道:“几位朋友听好了,这位是平凉治剑馆的少主,邢稚莺、邢姑娘,你们可莫要太过放肆。”
话音方落,只听那声音自右后传来道:“你,死。”
祁学古吃了一惊,接着倏见抬棺的四人如鬼魅般直窜而出,攻势之强竟是远超估计。
祁学古早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