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苍穹微微一顿,不以为然的道:“粉身碎骨却未见得,这少年人命不该绝,你与吾谁都不曾博得彩头。√”
司马御不禁皱眉道:“狄兄这便强词夺理了,何况本座并未要你认输,你又何必惧怕至此?”
狄苍穹了然的道:“你不必使激将法,吾从未惧怕与你正面对决。何况如今君御已损,你大可扪心自问,若是吾全力施为,你又有几成胜算?”
君御正是司马御的佩剑,原来此剑方才跟慕云的“忆瑾”短笛相碰,剑刃之上竟被磕出一个月牙形的缺口。
若是一般兵刃也还罢了,但司马御的御剑之术尤须剑心纯粹,这看似细小的缺憾却不可轻忽。
司马御对此也心知肚明,但痛惜之余反而更激起了好胜之心,当下朗笑一声道:“不管有几成胜算,今日本座都要试上一试,狄兄可敢应战?”
狄苍穹沉默片刻,轻轻一叹道:“吾已经年过六旬,大限之日转眼即至,你既有争雄天下之心,何不待吾寿终正寝再行其事,也免得出师未捷身先死,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司马御剑眉一轩,连连冷笑道:“看来狄兄颇有自信能胜过本座,但本座偏偏不信,如之奈何?”
狄苍穹看到司马御眼中狂热的火焰,终是喟然一叹,剑指平举间正声道:“既然如此,吾恭请赐教。”
一声“天狼尊”出口,倏见虬髯汉子人影瞬动,惨白骨剑堪堪已经指到邢稚莺面前。
邢稚莺虽然难免慌乱,但也心知事难善了,娇叱声中皓腕疾扬,登时银虹乍吐、精光耀目,森寒剑锋直刺对方软肋。
天狼尊微微一哂,骨剑蓦地向邢稚莺的剑身砸去,其势直如天落怒雷、巨斧开山,满拟一招便要让这不自量力的女娃儿兵刃脱手、乖乖就范。
邢稚莺自忖力有不及,转念间宝剑如仙鹤喙啄、一闪即没。避过骨剑的瞬间,又如灵蛇吐信、反腕刺出,径直点向天狼尊的肩头。
天狼尊一招走空,心中大为诧异,但他毕竟是久经战阵的悍将,当下索性挥剑横里削去,打算后发先至,将邢稚莺拦腰截为两段。
不料邢稚莺却是身法奇快,但见她纤足点地、轻盈一转,毫厘之间闪出空档,宝剑顺势倾洒寒星点点,径向天狼尊当头罩落。
天狼尊心中一动,忽然举掌迎向邢稚莺的剑锋。邢稚莺吃了一惊,实在不愿伤人,电光石火间便即沉腕旋剑,换以剑脊迎击过去。
她这厢倒是心存仁厚,天狼尊却正中下怀,见状蓦地五指一合,牢牢将她的佩剑捉在掌中。
邢稚莺毕竟女子力弱,想要收剑却哪还来得及?天狼尊得势不让人,骨剑跟着向上一挑,正划向她的脸颊。
但凡女子莫不爱惜自己的容貌,更何况是邢稚莺这样的青春佳丽,这一式剑招堪称阴毒之极。但若要闪避又不得不弃剑,如此一来必定有败无胜。
邢稚莺正自惶惧无措、进退两难,却陡闻破空锐响过耳生疼,原来是一支没羽箭从她身后呼啸而过,突袭天狼尊的手腕。
这一下出手时机恰到好处,天狼尊不得不撤掌避让。邢稚莺骤脱束缚,跟着全力一剑飞斩而出。
她这时心中气恼,直将天狼尊当作了他豢养的那些野狼,所以出招再不容情。天狼尊面对两人夹攻,倒也不敢怠慢,只得横剑一挡。
登时只听锵的一声震响,那骨剑之上的骨节竟生生被击落一片,连剑身上面都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差一点便不堪再用。
天狼尊大吃一惊,脸上顿时露出激怒之色。邢稚见状倒有些心生歉然,凝神戒备间讷讷的道:“这位朋友请留神了,小女子这口‘碎珏’宝剑削铁如泥,一般兵刃绝难挡其锋锐,得罪之处万望勿怪。”
天狼尊满面戾气,却是不敢再贸然攻上,此时只听皇甫鹰扬苦笑道:“我说毛丫头,你还真是猪脑子啊。这家伙摆明了要你的命,你不趁势打他个措手不及也还罢了,这么客客气气的是在过家家吗?”
邢稚莺俏脸飞红,想要辩驳又没有底气。天狼尊却忽然心中一动,脱口惊喝道:“女娃儿刚刚说你拿的是‘碎珏’宝剑,那不是天山派‘铁翼神隼’邢振梁当年的佩剑吗?”
邢稚莺闻言暗自骄傲,当下清咳一声道:“没错,‘铁翼神隼’邢振梁正是家祖父。小女子邢稚莺方才确有得罪,朋友若是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有何条件尽管提出来便是。”
她这番话倒也说得有模有样,天狼尊听罢神色数变,终是沉哼一声道:“天山派早已灭门,邢振梁更只是个残废,又能唬得住谁?不过看在女娃儿还算诚实的份上,本尊便开恩饶你一命,你快滚吧。”
邢稚莺虽然不忿天狼尊辱及祖父,但对方既已服软,她便也欠身施礼道:“如此多谢朋友通融了,小女子衷心感激不尽。”
天狼尊一派倨傲的点了点头,又转向皇甫鹰扬道:“你刚刚施展的暗器手法不差,看来本尊这只头狼是你打死的了?”
皇甫鹰扬斜眼一睨,漫不经心的道:“是我打死的,你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