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衣人听罢慕云一番侃侃而谈,不禁莞尔道:“原来如此,少侠的推断虽然有道理,只不过……咳……”
他说话间忽然弯腰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也蓦地转为苍白,身躯跟着颤抖不已。
慕云连忙上前搀扶,同时关切的道:“阁下受伤了?方才那人便是紫衣神侯裴元崮么?”
褐衣人吸了口气,点点头道:“那人正是裴氏,但凭他的能为还无法伤我至此,咳……另有一事要劳烦少侠。”
慕云闻言心中一动,脱口道:“可是要取回阁下的佩剑?”
褐衣人欣然道:“少侠果然聪颖,我此刻力有不逮,只能劳烦你了。”
慕云道声无妨,转身循迹而去,走了约摸十丈之遥,眼前便忽然一亮。
只见一口清光闪耀的长剑深深钉入一株老梅树干之中,几乎直没至柄,可见方才那一掷是何等力道。
慕云不敢怠慢,上前拔出长剑,借着雪光仔细端详,端看剑身莹如美玉、灿若晨星,当真不同凡响。
剑格为沉香木所制,剑锷呈龙形吞口,优雅中又不乏浑然霸气。剑柄比普通长剑略长,上面以古篆阴刻铭文,正是“尧皇”二字。
慕云登时心头巨震,脱口轻呼道:“尧皇?!这不是‘圣法之传’?”
惊诧之下只觉难以置信,慕云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原处,盯着褐衣人道:“你……阁下难道便是慕容大侠?”
褐衣人已经调匀气息,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闻言微微一笑道:“不错,我便是慕容卓。”
慕云听褐衣人自承身份,心中惊异更甚,当下期艾着道:“钱老前辈不是说慕容大侠离开朝天阙了么,难道您是洞悉了敌人的奸谋,这才匆匆赶回来的?”
褐衣人正是慕容卓,听罢略一沉默,这才缓缓的道:“倘若我说从未离开朝天阙,少侠作何感想?”
慕云轻啊一声,胸中如潮水般翻涌,却偏偏无言以对。
慕容卓似乎看穿了慕云的心思,摇头间轻叹一声道:“我本人身在府中,却故意蒙蔽大众,不仅任由钱老等人浴血奋战,还险些连累各位好朋友吃亏。少侠必定颇为疑惑,甚至十分不满,可是如此?”
慕云暗自一滞,随后抱拳为礼道:“慕容大侠此举或有深意,若是您愿意不吝赐教,在下必定洗耳恭听。”
慕容卓面显嘉许之色,缓缓点头道:“少侠敏而善制,言行进退有度,的确堪称大家风范。”
慕云脸上发热,低头咳声道:“慕容大侠过誉了,在下愧不敢当。”
慕容卓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接着和声道:“个中缘由说与少侠倒也无妨,只不过此事牵涉较广,还望少侠体谅。”
慕云心下有谱,赶紧正声道:“慕容大侠尽可放心,无论内中缘由如何,在下都保证守口如瓶,决不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
慕容卓微颔首道:“如此多谢少侠了,毕竟兹事体大,眼下还不宜公开。”
“咳……其实数日之前便有敌人侵入深阙,并且趁我运功之时突施暗袭。我一时不察为其所趁,虽然奋起反击、得保残躯,却终究走火入魔、内伤沉重。”
慕云听得悚然一惊,习武之人运功时最为脆弱,稍有不慎便容易走火入魔,更遑论遭人偷袭,他骇异之下脱口问道:“怎会如此?慕容大侠无人护法么?”
慕容卓摇摇头道:“我还不至于那么托大,当时为我护法之人正是寒兄,不过据他所说,他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唉……寒兄一向机警,竟也会中了诡计,可见敌人是何等狡猾了。”
他这番话说来语气十分萧索,慕云想到慕容卓先前与寒凌霄的龃龉,登时了然于心。只是碍于亲疏有别,旁人门户中事不好置评,他想了想终是欲言又止。
慕容卓叹了口气,这才接着道:“深阙中的阵法为成老所布,非通透关窍之人绝难开破,可那晚非但阵法尽毁,成老也遭受重创、性命垂危,我只得以通灵玄识异法为他续命,却更加导致真元大损。”
慕云闻言又惊又佩,连连点头道:“慕容大侠身受重伤,仍能舍己救人,在下不胜钦服。”
慕容卓轻咳一声,淡淡的道:“分所当为而已,少侠若是当此情景,想必也会同样决断。”
慕云微微一愕,忽然想起之前圣泉村中的那场大火,一时之间生出惺惺相惜之情,于是郑重点头道:“正是如此,侠义为怀,必不可弃。”
慕容卓和声道:“我果然没看错少侠,只是那一夜我功体消耗甚剧,只得闭关疗伤,同时继续以元功相助成老康复。无奈成老受伤极重,至今尚未苏醒,好不令人担忧。”
慕云沉吟着道:“原来成老前辈依旧未醒,难怪这守护阵法如此脆弱,那为你们两人护法的应该是关武圣了?”
慕容卓轻叹道:“正是,若非关兄拼死相护,今日之局绝难善了,只可惜寒兄……唉。”
慕云虽然不曾与裴元崮交手,但看他方才击向寒凌霄那掌,便知其能为不可小觑。况且他是有备而来,多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