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衡一番话说罢,小雷已然心中有数,当下握住龚小娥冰凉的手掌,柔声劝慰道:“小蛾子先别着慌,等咱们把事情原委都搞清楚,再找你师父帮忙清理门户,最后一定要让那姓贾的杀胚血债血偿。”
龚小娥面若死灰,喃喃自语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我真是罪该万死,这是报应……这是报应啊!”
小雷知道龚小娥心中悲苦,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正在暗暗叹息之际,却忽觉龚小娥掌心一热,随即抽回手去,指天厉喝道:“贾希仁!项胜宇!本姑娘在此当天立誓,定要取你二人狗头为先父献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无限凄怆,声震四野,在场众人都不由得为之动容,此时猛听一声长笑道:“怪哉,竟然有人不自量力,胆敢与项王为敌,可曾问过某家是否答应么?”
这一声更加洪若雷音,猎猎声波迫得众人气息猛滞,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唯有龚小娥依旧兀立不屈,一双泪眸满溢恨火,直盯向那逼近过来的伟岸身影。
端看此人年逾三旬,昂藏八尺,广额宽颧,豹头环眼,飞扬浓眉凛凛似刃,修齐短髡根根如铁。身披玄青罩甲,足蹬乌金战靴,虽未携带兵刃,却仍杀气腾腾,分明昔日沙场悍将,已为今时江湖豪杰。
冷眼在场中扫了一圈,戎装大汉不禁哂然道:“某家还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原来只是些乳臭未干的无知娃儿,哼……当真无趣得很。”
龚小娥面凝寒霜,银牙紧咬的道:“你便是项胜宇的手下?”
戎装大汉目光一睨,却是不答反问道:“小丫头,便是你打算跟项王过不去?”
龚小娥凛然无惧,当即冷斥道:“不错!我与他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戎装大汉微微一顿,饶有兴味的道:“哦?好个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项王是宰了你老子、你兄弟还是你老公?”
龚小娥还是云英未嫁之身,闻言激怒之中更生羞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戎装大汉见状摇摇头道:“罢了,不管是谁,既然项王要了他的性命,那他必定取死有道。某家奉劝你尽早息了那报仇的念头,免得自己也步上后尘。”
龚小娥听对方言辞如此狂傲霸道,终是再也压不下胸中悲愤,脱口怒喝道:“狂徒住口!”
喝声中但见她扬拳轰向戎装大汉,这一拳是含怒而发,已然用上十成功力,誓要在对手胸膛上开个透明窟窿。
戎装大汉嘴角微翘,看似随意的举掌一格,两招交接之际倏地化掌为爪,堪堪捉住龚小娥的脉门。
龚小娥登时劲力全散,攻势也生生刹住,浑身酸软之际,只余一双满含惊怒的泪眸狠狠盯向戎装大汉。
众人眼见龚小娥一招之下便落败被擒,各自都是心头猛震,骇异间只听戎装大汉冷笑道:“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公然叫嚣跟项王作对,敢情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龚小娥羞愤无地,颤声厉喝道:“狗贼!今日你若不杀我,我总有一日要教姓项的赔命!”
戎装大汉似是一滞,随即自言自语道:“说得也是,既然你如此要求,那某家便送你一程又何妨?”
众人耳听这话,哪能坐视不理,傅凝碧立刻抢上一步,脱口娇呼道:“壮士且慢,先听小女子一言。”
戎装大汉冷目一睨道:“怎么,你也想递爪子?”
傅凝碧赧然道:“壮士切莫误会,小女子这点微末本事,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戎装大汉微颔首道:“既然如此,便把手心里藏着的暗器收回去,免得误伤无辜。”
傅凝碧轻啊一声,难掩窘迫的道:“壮士果然高明,小女子当真献丑了,万请壮士海涵。”
话音方落,却忽听嗤嗤连响,竟是数道劲风由傅凝碧领口激射而出,不偏不倚正打向戎装大汉的小腹。
原来傅凝碧方才故意露出破绽,吸引戎装大汉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招却是由隐藏在衣衫里的机括发动。这一下声东击西,正是出其不意,的确令人防不胜防。
孰料戎装大汉早有成竹在胸,眼疾手快顺势微微一带,恰好将龚小娥的身躯挡在面前。
不及霎眼间暗器早已透衣尽没,龚小娥禁不住全身一颤,却是咬紧牙关,并未痛呼出声。
傅凝碧大出意料,恸怒之下戾烈的道:“你!如此行径,算什么英雄好汉?!”
戎装大汉打个哈哈,好整以暇的道:“某家早已提醒过你,当心误伤无辜,你自己充耳不闻,又能怨得谁来?”
傅凝碧这一瘪吃了个透心凉,终是纤足一顿,难掩焦急的道:“好,这次算本姑娘着了你的道,可我那蝎尾针上有剧毒,你赶快放了娥姐给我们施救。”
戎装大汉眉峰一轩,不以为然的道:“这丫头既然一心求死,那又何必施救?如此一来某家也算省下一桩杀业,这等皆大欢喜之事,岂能让你们阻止?”
傅凝碧闻言直恨得咬碎银牙,正待不顾一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