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一番劝解,范尊扬似乎也有些动摇,宫装女郎见状趁热打铁的道:“我家公子致力于武林靖平,只盼河东项王知难而退,莫再兴起无谓争端,所以还望范兄深明大义,以一己屈服交换大众福祉。”
范尊扬剑眉深锁,苦笑一声道:“师姑娘这一顶高帽当头罩下,范某若是再不答应,倒真要变成武林罪人了。只是听闻锁龙阙中渡日清苦,所供皆是清水白饭,于范某这等嗜茶之人,未免太过残酷。”
宫装女郎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这点范兄无须顾虑,你若肯束手就擒,我家公子必定待若上宾,饮食起居一切随你心意。”
范尊扬这才面现欣然的道:“如此甚好,那范某便相信师姑娘这一次。”
宫装女郎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听范尊扬悠悠的道:“干戈既已化为玉帛,理应饮茶相庆,师姑娘便再通融片刻如何?”
宫装女郎为之错愕,颇见踟蹰的道:“战阵之上硝烟未尽,忽来茶香岂非不谐?”
范尊扬不以为然的道:“兰陵君致力于武林靖平,那以茶香取代硝烟,岂非正合其意?况且范某已经推枰认负,师姑娘即便慨然相允又有何惧?”
宫装女郎遭到激将,却只是轻咳一声道:“范兄若肯将琪儿放还,我便允你这个台阶。”
范尊扬洒然一笑道:“如师姑娘所愿,请盖兄放人吧。”
盖聂听罢一言不发,随手将冬夫人的娇躯向宫装女郎掷来。四名美婢不待吩咐,早已一同上前接住冬夫人,身法称得上迅如掣电,足见修为不凡。
范尊扬见状喝一声彩道:“好个流霞轻烟步,西门四姐妹得到师姑娘调教,进境真是一日千里,未来必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宫装女郎不料范尊扬竟会如此轻易交出最后的筹码,惑然间讷讷的道:“范兄如此合作,着实令我意外,莫非你还有底牌未掀?”
范尊扬微微一笑道:“师姑娘多虑了,与其尔虞我诈、斤斤计较,倒不如放开胸怀、承认败局,如此而已。”
宫装女郎暗自哑然,范尊扬则接着又道:“范某已经依约行事,师姑娘的承诺也该兑现了吧?”
宫装女郎秀眉微蹙的道:“此处天时地利人和俱失,并非闲适品茗之所,咱们下山去寻一间茶楼可好?”
范尊扬缓缓摇头道:“非也,此刻范某毕竟还不是阶下囚,饮茶的心境也有所不同,还望师姑娘担待。”
宫装女郎为之一滞,忍着气道:“要我担待不难,只是不知范兄如何在这荒山野地烹茶品茗?”
范尊扬轻笑道:“如何烹茶品茗,师姑娘稍后便知,贵处如今胜券在握,稍等片刻应该无关宏旨吧?”
宫装女郎终是不甘示弱,当下一扬眉道:“稍等自然可以,只盼范兄切莫一味拖磨、有失格调。”
范尊扬莞尔道:“这个自然,日落之前必定遂师姑娘之愿。咳……其实范某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师姑娘,倘若云顶蜃楼与刀剑封疆争雄到底,依你之见谁将略胜一筹?”
宫装女郎微觉意外,颦眉正声道:“云顶蜃楼只为武林公益,绝无与谁争雄之说,范兄这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范尊扬嗯声道:“师姑娘教训的是,那范某重新发问。”
“倘云顶蜃楼为武林公益与刀剑封疆争斗到底,依你之见谁将略胜一筹?”
宫装女郎不禁怫然道:“范兄如此色厉内荏,不怕遭人耻笑?”
范尊扬摇了摇头,淡淡的道:“师姑娘不肯回答倒也无妨,不过范某还有最后一问,倘云顶蜃楼为武林公益与刀剑封疆争斗到底,依你之见谁将获益最大?”
宫装女郎眼神一凛,一时之间沉吟不语。范尊扬见状意味深长的道:“南方一只朱鸟已然成形,兵不血刃便驱逐了称霸十数载的江南剑盟,兰陵君胸怀天下,想必十分忧心吧?”
宫装女郎心念电转,冷冷的道:“恶虎失其爪牙,猛鸷失其羽翼,之后便都不足为患。”
范尊扬展颜一笑,轻轻鼓掌道:“如此看来兰陵君已经有应对之策,那是范某太过多虑了,争斗之事不说也罢,咱们还是乘兴聊聊茶道如何?”
宫装女郎粉脸一沉,不耐烦的道:“范兄有意插科打诨,我却无心与你应和,你若不肯束手就擒,我只好斗胆请教高招了。”
范尊扬连忙摆摆手道:“不敢不敢,若论身手范某自认绝非师姑娘之敌。”
“况且你我之间尚有约定,食言而肥恐非淑女之道。”
宫装女郎正自气结,却听范尊扬呵呵一笑道:“好了,茶水诸物转眼即至,绝不会让师姑娘失望。”
宫装女郎面色倏变,鼻翼抽动间脱口惊声道:“这香气!——怎么可能?”
话音方落,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忽然传来道:“怎么不可能,我说映日姬,你真以为本姑娘那么好欺负?”
笑声中一条倩影俏生生的落在场中,敢情是一位年方二九的少女。
但见她着一身水红色缎子面对襟劲装,体态修长而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