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稚莺听了一阵,早已又惊又喜,推开房门同时谑声道:“梁二丫,又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不怕老得快了?”
厨房里面虽然烟雾缭绕,但足够辨认出各自形影。除五名伙头军之外,另有一位身形纤巧的紫衣少女,敢情正是那位新来的大厨,厨神府上的二小姐梁玉清。
这位“姑奶奶”本来还在横眉立目做忿忿状,闻言可不由得大吃一惊,定睛处难以置信的道:“小莺儿?怎么会是你?难不成你给温寨主捉来做压寨夫人了?”
邢稚莺气笑不得,白了梁玉清一眼道:“我还要问你呢,好好的不在家过年,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还是你真的做了人家的压寨夫人?”
梁玉清正自一滞,却见那位正打算把莲藕过油的军士走上前来,满面肃然的道:“敢问这位姑娘是何身份,为何来此军机重地?”
邢稚莺整整颜色,敛衽为礼道:“小女子今日是来作客,奉温将军之命到此会晤故人,这是通行凭信。”
她说罢便递上一面铁质虎纹令牌,那军士仔细看过,这才缓和了神色道:“凭信无误,不知姑娘要会晤哪位故人?”
邢稚莺莞尔道:“正是这位梁大厨。”
那军士其实早有预料,转向梁玉清道:“大厨意下如何?”
梁玉清威严的道:“既然是温寨主的意思,本大厨当然不好推辞,老高你先负责,本大厨去去便回。”
那军士老高凛然应是,随即扬声喝道:“大厨有事暂离,现由本将负责,小胡你去把泔水倒了。”
“干嘛是我去倒?这活计一向都是小毛的,我还要发干贝呢。”
“本将让你去便去,哪这么多废话。”
“哼……公报私仇。”
“大周,鸡蛋放下,帮小姜把乳猪料理了。”
“遵命,哎哟我的蛋呀!……待会儿谁还吃蛋炒饭?”
一摔门将喧闹声关在身后,梁玉清这才嘘了口气,扶额哀叹道:“这帮笨蛋,只会给本大厨添乱,个个都烂泥扶不上墙。”
邢稚莺抿嘴一笑,拉着梁玉清的手道:“你还没说呢,怎么会跑来给人家做年夜饭,温寨主要请也该请厨神爷爷啊。”
梁玉清没好气的道:“先别忙着问我,你到底怎么回事,那次寿宴过后便再没露面,我好心去看你,还吃了闭门羹呢。”
邢稚莺略一踟蹰,勉强不动声色的道:“生了点小病而已,你去的时候见过我爷爷么?”
梁玉清撇撇嘴道:“没有,是冯伯挡的驾,你这病不是会传人的吧?不然你们家这一阵怎么都不接待客人了?”
邢稚莺暗自一叹,索性咳声道:“好你梁二丫,还真是猜得准,不然我骗你过来干嘛,你现在也传上了哟。”
梁玉清吃吃笑道:“骗鬼,你要真还病着,谁会放你出来害人?哼……传便传,谁怕谁?”
她说罢张臂将邢稚莺搂了个正着,两女顿时咭咭咯咯笑作一团,半晌才听邢稚莺喘喘的道:“好啦~怕了你成不成,当心给那些小兵瞧见,折了你大厨的面子。”
梁玉清这才放开邢稚莺,却又不无羡慕的道:“真是好没天理,你明明叫做‘小莺儿’,怎么偏偏长得这么高,才个把月不见,我连你的咯吱窝都快够不着了。”
邢稚莺含笑道:“别尽是说我,你也老实交代,怎么会跑来这里的?”
梁玉清神情一颓,低头咕哝着道:“还不是爷爷老财迷,非要把我送过来,不过说到底更得怪那伙儿恶贼。”
她说罢秀眉一扬,难掩恼恨的道:“跟你说也没关系,前些天我们家遭了大贼,爷爷看过以后当场便晕过去了。醒过来又牙疼了好久,整天长吁短叹的,真好像丢了命根子一样。”
邢稚莺大为惊愕,一脸关切的道:“厨神爷爷没事吧?那伙儿恶贼也真是,明知道他老人家……为人精细,还专往心窝上捅刀子,以后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梁玉清叹口气道:“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他们呀,还好大姐知书达理、能说会道,总算把爷爷劝了过来。可爷爷之后不晓得搭错了哪根筋,硬说报官不顶用,非要上赶着来讨好温寨主。”
邢稚莺沉吟着道:“温寨主是咱们西武林绿林道上的头把交椅,你家既然遭了贼,找他帮忙也算对症下药。”
梁玉清哭丧着脸道:“那爷爷自己来不行吗,干嘛非要把我卖给人家做苦役?”
“我好好一个大姑娘,成天呆在贼窝子里,将来传扬出去可怎么办?”
邢稚莺赶紧宽慰道:“好啦,其实我看温寨主这里军纪严明,可不像你说的什么贼窝子。”
梁玉清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道:“都说是绿林道了,那还不是贼窝子?”
邢稚莺反驳不得,想了想才又道:“总之你要多体谅厨神爷爷,他毕竟年事已高,你能帮他尽这份力,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梁玉清微微一愕,随即干哼一声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爷爷派来的说客,否则怎么跟他的口气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