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先秦风骨!与之相谈,却倒在主人家难懂的古汉语方言上。不敢猖狂,用自己家族流落国外多年言语生疏掩饰了尴尬。
主人名谓路平,远道而来另谋生路,想现在此间安下一间酒楼以作基本,待生意安稳再作他图。
这攀谈间又两人败下阵来。哲明拿起图纸看了半晌,这设计者思路十分独特,完全不在乎能不能实现,画的一般天马行空。除此之外这图还有些残缺的部分,似乎是触及了某些核心都被略去。如果这些都是机关,这设计倒像是一件专门用来做据点防御的偃甲。用来做酒楼真是大材小用了,可惜设计精巧没有考虑材料的强度。如果用木头的话,内部设计的空间太大,木柱的密度根本承受不住。如果要有足够的承重就必须缩减空间,这点正是路平不退让的地方,也是所有建筑家们败下阵来的地方。用石质不仅难找合适大小的石料,成本也远远超出了路平的预算。
石头是难用,但是可以把石头打碎了在做成想要的形状。钢筋混凝土就是理想的解决方案。而且弄些石灰并不是什么难事。哲明一拍胸脯,这事就揽下了。
这一事便是先前所说的插曲。虽然肚子里有一堆问题想问路平,但毕竟泛泛之交不好开口,万一适得其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打算这样交往一段时间,熟稔了再开口询问。
哲明没有收路平的工钱,顺势做了合伙人。再故技重施去套校长已是后话。
这一座风月阁的国风倒不是哲明又做了什么,这些全是路平带来的手艺人的杰作。哲明只是天天去烧石灰然后弄来浇灌成柱子……
一楼的异域风情在米雷特城里十分显眼,不少贵族落成开张时便赶来尝了个鲜。一回图个新鲜,二回便欲罢不能成了常客。
泱泱中华礼仪之邦。所以风情,除了礼仪,便是乐舞。
风月阁巍巍五层。一楼乃是厅堂,饭食用处。中央十人合抱之镂影巨柱便是舞台基底。往上乃是真雅处,听乐观舞之地,偶有乐师伴乐,舞姬和舞。每至月末,从那顶处有天籁之音神女降舞。传飘飘然女其舞美乎不可方物,天籁之音悦乎不知人事。历一次再罢不能,不见其舞不闻其音,夜不安寝食不甘味,文化以深真真其魅力。
不知其真是或是跟风,一来二往遂成贵族聚处。
前情如此再多便是赘余。
回到哲明身上,这般前来只为消遣。
进了大门正张望,不及跑堂招呼便有人迎上。三十出头,头戴青丝镶边白纶巾,腰缠玄绸穿玉带,足踏皂布长靴,一身青紫长衫挂玄色外套,广袖一抬便先礼道:“凌兄弟许久不见,今日前来莫不是为了观舞?”路平眉头一挑言语中三分调侃。
哲明赔笑道:“知我者路大哥也。不知大哥可与小弟几分薄面?”
路平哈哈一笑:“老弟言重,楼上请。”便引哲明上楼。
上得二楼,向内侧沿边一圈矮桌屏风隔间,酒客或三或一围桌而坐,正等舞姬出场,一斟一酌闲话打发时间;向外侧,则是许多门户隔间厢房,想来也供住宿。舞台在中心一丈高出五分,二楼并非观舞最佳位,想来两手空空而来于此间寻一座独酌消遣了便是。
思忖间路平又引上一楼,三楼又不同,在隔间有门有枢,于舞台稍有俯角,乃观舞最佳处。莫不是真有这般颜面能在此间寻一座?
末了,又上一楼,四楼又墙无门,观舞又是更高的俯视,目觉尚不及二楼,倒是乐音自顶而下,闻乐才是佳座。想来总不能再上一楼,便此间是了。这四楼不比二三楼宾客满座,闻音之处座不多客愈少。
引哲明坐下,路平饶有三分歉意:“凌兄弟莫怪,佳座已满只得饶你屈尊了。”
哲明转而谢道:“路大哥容我一座足矣,感之不尽,何谈怪罪?”
“如此便好,慢座,我去请侍。”路平释然一笑回身下楼。
片刻,便有红衣宫装侍女端着酒壶酒杯,上了来。一壶谷香烈,三只青铜酒杯,一碟滑油花生脆果,一双红木筷子。
哲明盯着这姑娘把盘中物一样一样放到桌上,看得这姑娘几分不自在。待得放下了最后一只酒杯,哲明坐正身子施一礼:“问姑娘芳名。”说得柔声轻语生怕惊了人家。
孰料却真个惊了这姑娘,抱住木盘退了两步,脸上潮红,未答一语转身跑下楼去,未知是羞是怯。
哲明愣了半晌,想搭个讪也这么难。摇头苦笑,倒上杯酒一饮而尽,烈酒灼喉,火辣辣地涌上来,直呛了两口,眼泪直流:“这酒真心够劲儿。”
时间流逝,天色暗下来,窗口透进的光渐少了。楼里却依然晃如白昼,这是路平的黑科技了,不知那光源是何物,只知道风月阁的许多地方放了镜子。明晃晃的铜镜,有平面镜也有不少弧面镜,光线引导是为一绝,一个烛台没有依然明亮。
还不到神女降舞的时候,往下看二三楼的宾客陆续齐了,独这四楼寥寥数人,不见满座。
酒是不敢再碰了,看这左右上下也无几人能大口饮这烈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