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找,在残破的废墟里点着寂寞的孤光形影相吊。后头是这堆废墟中唯一完好的房子,普通的小洋馆立在到处枯枝的花园里,门前的水池尽是枯叶,铁栅栏也都修饰不堪。
很难想象,这莫名地荒凉竟然有人居住。“哐啷——”哲明一脚踹开铁门,毫不客气地闯将进去。也不管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老婆被拐了谁还能心平气和。
踏进庭院的一霎那,雾气又更重了十分,十步之外不能视物。着急也未丢失理智,深入敌放更要步步为营。一步一定,警惕着所有有可能的袭击。萦绕的雾却依然不理来人,自顾自地开始翻滚,云卷云舒……
“你倒是有勇气冲过来,不怕我杀了你么?”女子的声音如飞流的山涧般清灵,却是无比地刺耳。
“怕就不来么,我不喜欢作死不代表我怂。”哲明也再不顾礼貌直截了当。
“静静等个两天什么事也没有,不好吗?”语调扬了起来,听得出有几分好奇。
“你以为是借东西吗,原原本本就没事了?”哲明有怒意,却也不是很明白自己怒从何来,只一个劲地想发泄出去。
“不是吗?”
在她眼里人和物真的没有分别吗?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她在哪?”
漠视生命,这个感觉竟是如此熟悉,回不了头的绝望,以及永远的空虚、无尽的寂寞。世界一旦苍白就再也填补不回来。
许久,“为什么?”不知蒂法何意如此发问。
哲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平下心头的悸动。那时呼喊吗,被寂寞和孤独折磨之后孱弱的呼喊。曾几何时自己也干过类似的事,不过没有她哲明幸运。当然她也并不幸运:“你自己想。”没有感情也不想表达感情。
忽而眼前闪过微光,意识不由沉下去……
拨开雾气,蒂法显出身形。明眸如星,流光淬眉,月亮不敢比她的鼻头,星云只是朱唇点缀,舀一勺璀璨星河也比不上他半点绝世。轻纱不掩风流身段,无暇的肌肤似乎映出淡淡的光晕。真真个此人只应天上有,披星戴月下凡尘。若说混沌之中生出一道光凝炼在珊的身上,那余下的寂寞夜空就是蒂法。
走到哲明跟前,打量这个普通男孩的脸。真的很普通,只不过莫名地耐看,那双眼睛深处却能映出无比清晰的自己。
“就算你长得漂亮,又迷上我,我也不会转变对你的态度。”突然间哲明眼皮掉下一般,厌烦的说调戏之言。
蒂法惊得“蹬蹬蹬”倒退三步,“你,你怎么……”
哲明心情已经净空,如若寂灭。看得与珊姐有得一拼的美貌也无半点心思。末了,抬手耸耸肩,一脸类似苦笑的大笑:“做梦是不错,可是没好事谁愿意一直做梦?少年丧母、人生挫折……我也是玩够了,管他哪边真哪边假,哪边对我好我就去哪边,烂命一条丢哪不是丢?”自暴自弃的豁达开朗,极端矛盾的感情莫名地达成和谐,变成了名为凌哲明的怪物。“天天苦大仇深地抱怨又矫情,世上哪那么多矫情。世界对你不好,世界当然对你不好,它不需要你凭什么对你好;爹娘不关心你,不关心你就不活了吗,不关心你就要去作死作践吗;一事无成,没有自信,要那玩意儿做什么,什么都做不成你还可以死嘛;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谁剩下来就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就把可以做的统统做一遍,实在不行还可以干点大事报复社会嘛!哪来那么多奢侈的烦恼……”好像是在骂人,又无所指,面前也无他人不知有几个说中。“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些么?活着有什么意义,我告诉你活着没有意义,不管你做什么死时两眼一闭统统消失,没有意义。锦衣玉食是活,风餐露宿也是活,有安逸到空虚,也有乐得清贫,有必要分出高地么?人不就活个自我认同,非要和利益扯上关系,累不累;为了一堆身外之物咬死咬活,苦不苦!”一串连珠炮,炸得轰响,“我跟你说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快把他还给我。”
一场梦没有效吗,如何炸出这么多真心话?
不知道蒂法是不是明白,但白痴都听得出来,废话一篇总结下来就是:“贱人就是矫情。”
这是否定,用高高在上的态度丢下来的嘲笑。气不打一处来,涨得脸通红,“你!你现在做的又有什么意义?”急起直挑反诘。
“我愿意!”没有意义的口舌之争,争没有意义的事,最后总会被一个单纯得令人哭笑不得的东西打败。
已然突破蒂法忍耐的底线,怒极反笑,笑得阴冷冰凉。“你可知道她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竟不知为何,美丽的脸生生扭曲,变出狰狞。
“我当然知道,有人怂恿嘛。若我没猜错就是诸旦那王八蛋吧。”依然的态度,嘲笑的不是蒂法,是矫情本身。
话出口又冲走狰狞,惊的蒂法再退三步。“什么?”
“因为不合理啊。她是名门的千金,我一个穷小子,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凭什么?这么好一个女孩送上门为什么不要?什么目的我都懒得想,骗就骗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