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刘星带我离开的,我后来还给叶子打电话,电话里我询问了老吕的情况。
叶子说还好,不碍事,听她这么说,我心也稍许宽了一下。
车子驶离了小镇,来到市郊的另一个地方。
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谢谢刘星的,有人说,人在危机关头率先想到的那个人,必定是最重要的人,我那个时候,脑子里没有闪过这个人,却无意中拨打了他的电话,他能来,我很开心。
我说,我应该怎么谢谢你?
他说我难道还不明白他的心迹吗?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漫不经心的,还有点羞涩,一点都不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我说除了男女朋友,其他都可以,包括......
我冲他眨了眨眼睛,他都明白,他说他现在似乎也不渴望得到这一切了。
我说你是不是变性了,连女人都不喜欢了。
他在那边和我解释,他说他如果只图这个,那就和别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了,他总是渴望做那个唯一。
我想,喜欢一个人都是纯粹的,他这么说没什么不对,只是我感觉,他越这样我欠他越多。
那天,她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是一家福利院,里面有很多孤儿,他好像挺熟悉的样子,进去和很多人打招呼。
那里的院长姓王,是一名退休职工。
他和刘星打招呼。
“刘星,不错嘛,这一次带女朋友过来了啊,对了,今天难道不用上课嘛,你小子,又调皮了是不?”
“王叔叔,你知道我的。”
“无论怎样,课还是要上的,你下次这样,王叔叔可不欢迎你哦!”
王院长后来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赶忙也叫了一声王叔叔,他点点头,他说刘星还是挺有眼光的嘛。
那所孤儿院里有20多个孩子,大都都是被父母遗弃送到那里去的,刘星说他有空的时候就会来这里转转,他说他有时候觉得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归属感。
他和我说,他爸和那个女人马上要出国了,听说那个女人有孕了,要出去生孩子,要待很长一段时间,他说到这里,他就沉默了,我想他是不开心的,即便他父亲再怎么不管他,可在身边的感觉总是比离开要好,更何况,如果这一次,那女人有了孩子,我想,刘星的孤独感就更加严重了。
我莫名的有点心疼,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丢失的亲情却很难买到,这个年纪的孩子,对那份亲情的归属应该是很浓烈的,他不爱读书,他流氓耍混,我想很多时候,都和那份丢失的亲情有关,他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在寻找存在感而已。
他说看着这些孤儿,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好像生来就是其中的一员。那院子里的孩子好像都和刘星混的比较熟,屁大一点的孩子,走路都摇摇摆摆的,都跟在刘星的屁股后面转悠,那画面,挺有爱的。
我说你可不要把这些孩子带坏了,你看你流里流气的,难怪姓刘。
刘星看了我一眼,在那里笑,我有时候看他挺纯粹的。
他说要带我去看看他建的图书馆,那时一个小房间,放在两个书架子,上面都是书,什么书都有,我有点惊讶,我说你那边弄来的?
他说他都是旧书商那里买来的。
他这么说,我真有点啼笑皆非,我说你不是不爱读书嘛,真让人有点刮目相看。
他有点不服气,他说,不爱读书并不代表不爱书,他这套逻辑,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我那个时候,其实挺爱读书的,可惜家里太穷了,读不起书,很小就开始干农活了。
我想,我们骨子里的贫穷,并不是物质上的贫穷,而是精神上的贫瘠,知识有时候,确实是可以改变命运的,但是,有时候往往无能为力。
叶子也是从穷人家庭出来的孩子,我能够理解她求学的不易,在这个社会上,很多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别人往往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可以得到。这个社会是多元的,所以它包容着平等与不平等的存在。
我那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想,刘星和叶子在一起,会不会好一点。
那些书架上画着很多流星,流星说这些是属于他的LOGO,一颗流星是很孤单的,在这么浩渺的天空中,很多流星就不孤单了,他说,福利院里的孩子都是失散在各地的流星,是好心人,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刘星是个缺爱的人,但对于爱的理解总是别具一格。
从福利院出来后,刘星还要带我到处去转转,他说他没有什么朋友,他说喜欢和我在一起的这种感觉。
每个人相识各有各的方式,但不妨碍两个人有灵魂的碰触。我也渐渐的认识不少人,什么王老板、李老板,他们也会点我,捧我的场,但我的命运似乎和他们无法产生交集,我身边的朋友永远是寥寥数人,我想,刘星应该是属于其中的一员,我对他有信任,这种信任让我们愿意说更多的话。
刘星说送我回家,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从东哥家里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