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殿西北侧那幢曾经让曹毅感觉背后发紧的高楼里早已是灯火通明。
高楼顶层的屋子里,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窗户全部大开,十六名身着军服腰间跨刀身后背箭的侍卫四人一个方向,持弓搭箭,每人把住一个窗口,面朝四个方向警戒。正东方向,一个侍卫用一根长杆挑着一顶硕大明亮的红灯笼,斜伸出窗外,指向现在仍在激战的正东方向。另一名侍卫刚用长杆挑好红灯笼,正准备伸出南面的窗户,那个方向正是曹毅正在逃脱的方向。
一个侍卫首领正在向一个身着白袍的光头老者高声禀报:“今夜子时三刻,楼上值守的八名侍卫发现正殿东侧院墙处有刺客潜入,与正殿外护卫的侍卫交手,院墙外二进院子也有刺客与随即增援的侍卫交手,马上禀告了王将军,由于今日正殿内国相与朝廷诸位大人正在商议大事,王将军担心有失,于是按王将军命令发射响箭,向府内,向皇城内城、外城各门以及翊卫司、武德司、宿卫诸军等示警,并用红灯明示方位。刚才,殿南又发现刺客踪迹,由于南面人手少,且邻院西侧是内院,王将军带着四名侍卫已下楼追击去了。”
老者闻言向东窗紧走了几步,看着正殿方向沉声问道:“大殿外负责指挥的可是保忠指挥使?侍卫有多少人手?可查明刺客的人数了?”
侍卫首领叉手行礼后恭敬的回到:“正是保忠指挥使。殿外有五十名侍卫,刺客人数尚不清楚,应该在十人左右,已派人去查了。南面现在情况不明。”
“一帮宵小之辈,倒是好大的胆子!东面有保忠指挥,大哥亲自在大殿内护卫,还有这么多侍卫,应该没有问题,但也不能大意,今晚正殿内有我大夏国十几位重臣,出一丁点问题,老爷都无脸面向陛下交代。内院那边有二哥在,三哥也过去支援了,也不用太担心。我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我国相府,简直不拿我国相府二百多侍卫和都城内外十几万驻军当回事。哼哼,真是好胆色!”老者语速极快,冷笑了一声,略顿了顿,回头逼视着侍卫首领,正色说道:“速去派人告知翊卫司他们派宿卫军包围国相府,不能放过一个刺客和同伙。另外,也去知会皇城司一声,刺客都杀到国相府了,问问他们是不是该干点什么了。这里有我看着,快去。”
“是。”侍卫首领转身向楼下跑去。
老者负着手,走到南窗边,望着窗外远处黑沉沉的夜色,望着夜色包裹着的兴庆城,迎着扑面而来的夜风,轻轻叹了口气。
大夏自先帝晏驾,今主幼岁登基,参政以来诛杀了飞扬跋扈、权倾朝野的权相没藏讹宠一族以及没藏皇后,并铲除了不少没藏一系的党羽,虽然坐收兵权,亲揽大政,锐意图治,但是触犯了不少酋豪大族的利益,这本是难免之事。最荒唐的是今主年纪不大,却生性好淫,连一些豪族和臣下家里的女人亦不放过很多人心生怨恨,朝局表面平静,其下却暗流涌动,动荡莫测。前年贸然兴兵西蕃,大败于青唐,更加剧了这种动荡。主上年少,朝局不稳,战事不利,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搞出不少乱七八糟的事。
大夏四面强敌环伺,上下一心尚且艰难,更何况窝里乱?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那么一些人老想着趁乱搞事,浑水摸鱼。这几年暗杀行刺的事还少吗?今天这一批人是哪一方势力,是来暗杀国相大人无意中撞上的,还是收到消息专门来暗杀某几个大臣的,有什么目的,着实让人难猜。
世事不宁啊!
老者紧锁着眉,自顾自地轻轻摇了摇头,面色愈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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