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曹毅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身体没有动,静静地躺在床上,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稍停,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摸黑起床,穿上衣服,慢慢来到窗口,将窗扇轻轻推开一条缝,仔细观察了一会小院子和周围的情况,然后推开门,闪身来到院子里。
天色尚暗,土坡四周寂静无声,坡北面的沙漠上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白日里苍茫壮阔的千里沙海也平添了几分别样的温柔,东面巍峨的贺兰山雄浑的身影背后的天空已经慢慢显出了一抹浅浅的亮色,夜色正随着时间匆匆的的脚步在的退去。
小村里零散错落的住户有两三家已亮起了灯火,偶尔的几声犬吠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晨风里带着一丝北方地面少有的湿润的水汽,吹动杨树上一片片翠绿的叶片,吹皱坡下清清的河水,轻轻掀起曹毅的衣角,拂去那一点残留的睡意。
长期的敌后潜伏曹毅的睡眠总是很浅,稍稍一点动静就会惊醒,不光浅,还很短,睡一个时辰左右就会醒来一次,然后再睡,再醒来,断断续续的,全身放松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事情对他来说纯粹是难以企及的奢望。有时候连曹毅自己想来也觉得可笑,这种在特定环境形成的奇怪的习惯,在一般人而言绝对是难以忍受的折磨和痛苦,七年来反倒在他身上扎根结果,不但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而且让他获得了一个别人无法理解的能力,只要他想睡,一沾枕头就可以睡着,他想什么时间醒,一到时间准保能醒来,要不说:人绝对是上天的恩宠,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
戴了一顶毡帽,曹毅推开院门,反身将院门关好,在土坡和小村四周仔细转了转,熟悉了一下周边环境,有意的避开了小村里其它的住户。
等曹毅转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麻麻亮了,张铨、马彬已经起床,三个人洗漱完毕,吃罢早饭,张铨牵出马匹,跟曹毅、马彬打过招呼,从院外将院门反锁,骑着马出去了。
曹毅马彬在马棚照顾完马匹,将小马棚的门关好,又找了些树枝木板将马棚边墙上的破洞遮掩好外面的人打眼发现不了马棚里的两匹马,然后两人回屋,将屋门关好。
曹毅在正屋西北角破旧的木柜子后面夹墙上的的暗格里翻找到了张铨的存货,你还别说,张铨这里的家当还真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看来平常也没少花心思。曹毅一般行动的时候,怀里的迷药、毒药、外伤药、解毒药、石灰包、简单的易容药是必不可少的标配,可惜这些东西在出兴庆府城前全部扔掉了,现在终于可以配齐整了,可惜的就是条件有限,飞刀暂时没办法配备。
马彬坐在窗边的木条椅上,背靠在土墙上,弓箭放在手边,一边监视外面,一边好笑的看着曹毅在暗格旁边欢快地翻找着,小心翼翼地把一包包东西包好,揣进自己怀里。
“四哥,这也就是我,要是别人,看见你在这忙活的这么欢天喜地的,还以为你是找到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了呢,结果却尽是些不值钱的破玩意。”
曹毅回头没好气地瞪了马彬一眼,没说话,回头他的“寻宝”大业。
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中午曹毅和马彬没有生火做饭,简单的吃了一些面饼和肉干。
下午开始天慢慢变得阴沉沉的,不一会下起了小雨。
曹毅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望着薄雾笼罩的远方,静静地想着心事。漫天的雨丝从灰蒙蒙的天际飘落,跟随着风的去向,在空中飘忽不定,恣意纵横,一会儿斜向这边,一会儿斜向那边,在天空中编织成一张银色的网,罩住了山川、树木、房舍、黄沙,罩住了前尘往事,罩住了忧伤思念,罩住了人世间的悲喜,罩住了心里面绵长细密的思绪,就象一个架船出海的贪婪的渔夫,想把这红尘里的全部都一网打尽,片甲不留……
雨还在下,突然一辆黑棚的马车穿过重重雨雾,向小院这边驶来,驾驭的车夫戴着一顶竹笠,全身上下已被淋透,显得有些狼狈。马车的速度很快,马蹄和车轮驶过泥泞的地面,黑色的泥水飞溅出老远。
马彬张弓搭箭冲到屋门旁的土墙边,背贴墙壁站好,曹毅长刀出鞘,猫腰侧身靠在窗旁,左肩贴墙,左手扶着窗扇,透过细小的缝隙观察着院外的情形,右手将刀柄紧紧攥住,双腿微屈,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马车在院门口停下,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掏出钥匙开了锁,打开院门,牵着缰绳,将马车引进院内,在马棚边停好,脱下竹笠,回头向屋子看了一眼。
是张铨。
曹毅向马彬摆了摆手,将长刀靠在墙边,戴上毡帽,打开屋门,快步来到马车边。
张铨这时已掀开了车棚上的油布帘子,从车棚里抱出一个满身血污的已经昏迷的汉子,曹毅小心翼翼将人接过来一看,惊讶地低叫到:“老十四?!”
张铨从车上跳下,跑到前面,将屋门打开,曹毅抱着老十四闪身进屋,地来到里间,将人轻轻放在床上。马彬还有些懵,凑到床边仔细一看,也惊呼了一声:“老十四!”
曹毅一边从柜子里取药,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三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