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借机弹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小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家里的女主人是她的娘,那些妾室都不要痴心妄想。
但没想到一向对她疼宠的父亲板起脸,丢出一句重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不要多管,你管好自己的小家就够了。”
在场的人在心中偷笑,各使眼光,暗自得意。
太痛快人心了,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也有这么一天。
大夫人的脸色惨白如纸,心口隐隐作痛,他好狠,连最后一点温情都要夺走。
而最震惊最伤心的人是铁大小姐,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眶泛红,“父亲,女儿哪里……”
她只是说了一句大实话,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那个女孩子就这么讨他欢心?甚至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比不上?
大夫人急急的截断她的话,使了个安抚的眼色,“听你父亲的话,他不会害你的。”
铁大小姐一口气生生堵在喉咙处,火烧火撩,气的满面通红,对还未见面的小丫恨之入骨。
全怪她,一出现就让她受了这天大的委屈。
要是换了平时,父亲怎么会责备她?
但她是绝对不敢当众挑战父亲的权威,只能压下怒火,硬生生的改了话头,“只是担心……家中生变,不管如何,我都是铁家女儿,实在不忍心看到娘家家无宁日。”
这话一出,气氛大变。
三小姐华玉凉凉的反问,“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家无宁日?”
铁大小姐气恼不已,冷冷喝道,“你们心里很清楚,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我娘永远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谁都别妄想取代她。”
大夫人心头一阵刺痛,她虽然是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大夫人,但是继室,膝下只有一女,没有儿子。
上面有正室留下的大儿子,下面有妾室所出的诸多儿女,她在家中的地位并不稳固,岌岌可危。
铁惟玉冷笑一声,很不客气的指责,“父亲的话,大姐没听到吗?少管铁家的家事。”
铁大小姐气的浑身直哆嗦,又恨又怒,偏偏又无可奈何。
她再得宠,也比不上家中的男丁。
父亲对儿子重视的多,重男轻女的观念早就深植在每个人心里。
大夫人心疼不已,怜惜女儿受的委屈。
但又隐隐有一丝兴奋,老二行事越来越不靠谱了,这种话只有一家之主能说,别人都说不得。
如同自家的孩子做错事情,父母能骂,但别人说都不说一下,何况那是他姐,再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教训。
想必夫君的心里肯定很不痛快,很窝火。
一想到能借机推倒二房,她就兴奋的不能自己。
这座大山压在她头上,太久太久了。
不管心里想什么,面上笑的温柔,“都不要再说了,你大姐也是一番好意,不过也是多虑了,你们父亲的眼光好着呢,什么时候看走过眼?他说好,必是好的。”
她不动声色的拍了夫君的马屁,又替女儿轻松开脱,端的是人才。
铁惟玉心中恨极了小丫,所受的奇耻大辱,让他抬不起头见人,众人异样的眼光,古怪的表情,都让他难堪极了。
全然不顾父亲明显的态度和警告,只想一洗胸口的屈辱。
这一切都是小丫害的。
怒火压倒了理智,一有机会就恨不得将小丫致于死地。
他冷冷的道,“母亲还没见过那位姑娘呢,怎么能妄言?”
大夫人温婉的笑了笑,“那你是信不过夫君的眼光?”
声音温柔至极,却绵里藏针,毒辣异常。
铁惟玉脸色一变,理智有些清醒,“我可没有。”
二夫人急的不行,“夫君,姐姐又冤枉我家惟玉。”
大夫人微笑着反问,“冤枉什么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掐,一个气极败坏,一个优雅自若,不一会儿二夫人就落了下风。
在场的人都兴奋的睁大眼睛,看着对掐的好戏,暗自偷笑。
铁中棠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心中微冷。
“够了,这是家宴,要是出了丑丢了脸,全都家法处置,一个都不轻饶。”
这群女人吃饱了没事干,天天斗来斗去,斗了二十几年不累吗?
他忽然想起那个恬静温柔的女子,她才是真正的善良无争,可惜这样的人注定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不长。
外面传来禀报声,“老家主到,二爷到,大少爷到,白姑娘到。”
众人精神一震,连忙整理衣服,站起来迎接,铁老爷子在众人的恭迎声中缓缓走进来。
大家全都跪倒,一个个的行礼问安,谁在前,谁在后,丝毫不乱,规规矩矩的,挺像一回事。
小丫跟在铁老爷子身后,好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铁家子孙众多,济济一堂,让人眼花撩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