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开好驱寒和保胎的药方退下,只留夜无痕站在原地担心地询问:“王爷?你没事吧?”心爱的女人怀了自己哥哥的孩子,王爷一定受不了这个刺激,他必须好好安慰他一番。
凤靳羽一团胜乱,耳畔似乎只剩风声。他不发一言,抱着艾喲喲的手臂愈发收紧,生怕一松手就失去她。
他从未如此心烦意乱,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王爷,要不你带王妃走吧。咱们回月宿山,或者随便找个地方住,离开这里。”夜无痕大胆提议,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爷暴露悲伤。
王爷一向冷如冰淡如水,水过无痕不为谁动心和停留。
只因他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让他建起厚厚的冰墙将自己封闭,即便自己被冰封起黑暗的窒息,也不许任何人接近,清冷无情不过是他掩藏寂寞和悲伤的方式。
但自从王妃出现,王爷变了,变得有耐心,甚至会笑了。
跟随王爷多年,就算王爷对这翻天覆地的改变尚不自知,夜无痕却再清楚不过,王爷恋爱了,爱上皇兄的女人,爱上一个痴儿。
“你胡说什么。幼王妃是圣上的女人。”凤靳羽想发怒,但他仿佛灵魂被抽空,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
“王妃不爱圣上。圣上也不爱王妃。”夜无痕十分肯定地大声说。
“休要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凤靳羽眼神黯淡得一片漆黑,声音小到微不可闻,“圣上爱她。”
是的,凤烈邪是爱她的。只是他阴晴不定又多疑的性格和艾喲喲的身份让他为难。
凤烈邪一直拿对喲喲只是兴趣做逃避感情的借口,但凤靳羽旁观者清,他再不愿承认,这也是事实。
总有一天,误会解除,凤烈邪会不顾一切夺回他的女人。
“圣上若是爱她,能会对她如此残暴?若是他爱她,能会连她傻了都没发现?这算狗屁的爱,他一时贪玩而已。”夜无痕似乎比凤靳羽还要激动。
“你懂什么爱!”无痕不懂,他难道就懂么?
“属下是不懂。属下只知道若不是王爷伸出援手,王妃早就饿死了。若不是王爷及时出现,王妃早不知被人糟蹋多少次,或许死在冷宫都没人知道。王妃遇到危险的时候,圣上在哪里?这些日子是谁放下身份给王妃洗脸洗脚,喂饭哄睡觉讲故事,王爷连给王妃擦屁股都做到了。王爷说圣上爱幼王妃,可圣上能为王妃做这些事么?”夜无痕义愤填膺,滔滔不绝。
“够了,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么!”
“既然话多,那就容属下再多说一句。”为了王爷不错过幸福,夜无痕豁出去了,“属下只知道王妃不能没有王爷,王爷也不能没有王妃。”
“我……可以没有她。”凤靳羽短短几个字如若叹息,淡如风轻。
他心中有个声音一遍遍地问:可以么?真的可以么?她虽粘人又打扰得他险些精神错乱,可耳畔消失她的叽叽喳喳,他当真能习惯?
“王爷,圣上眼里有的只是江山,就算他真的爱幼王妃,关乎江山社稷的时,利益摆在面前,王妃终归是被抛弃的命运。”不信就等着看吧,“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心爱的人,王爷还是带王妃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咱们像现在一样快快乐乐的多好。若是圣上来抢人,凭借咱们王府的实力……”
“造次!这种话足够你掉一百次脑袋了。”凤靳羽冷眸一扫,幸福?像他这无异于“行尸走肉”的身躯,还有权利拥有幸福么?
且不说喲喲双蛇纹身昭示和主人关系非同一般,由不得他擅自做主。
身为凤傲国景王爷、凤烈邪的七弟,为一个女人造反乱天下,他还没有自私到此番程度。
此时,离人慌慌忙忙进入,气喘中带着大事不妙的焦急:“王爷,圣上命您火速前往凤鸣城的军营与他会合,即刻动身。”
怎么会这个时候约他前往战场?莫非皇兄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凤靳羽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知道了。”凤靳羽缓缓起身,却发现一双虚弱颤抖的小手早已抓着他的衣袖,揪起带着汗渍的褶皱。
“靳羽。”艾喲喲眼中盛满乞求的泪光,娇声呢喃,“不要走。”
这该如何是好?扔下她一个人?适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她便生离死别一般绝望病倒了,去凤鸣城来回起码要一个月,她有病在身又有了身孕。
他怎能扔下她一人苦苦等候?
可若是带她一同前去?就等于将她送入凤烈邪手中。
或许,这就是天意。凤靳羽唇边掠过一抹落寞的苦笑。
“哇呜——靳羽,靳羽不能不要喲喲。”得不到回应,艾喲喲哇呜一声扑到凤靳羽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
凤靳羽怜惜地抱住怀里颤抖哭泣的小人儿,长臂紧紧包裹着她,喉头苦涩地一紧,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次前去,他就会永远失去她了。
雨过天晴,阳光从乌云中渗出金色的光线。
摇晃的马车中,艾喲喲扮成小兵,脑袋顶着明显大得不和尺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