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嫁给我”的询问,而是不容反抗,打定主意的,我要娶你!
轰地一声,艾喲喲脑海一片空白,只听在座除了北辰染之外的五个男人异口同声吐出两个字:
“不可!”
“咕咚”一声,艾喲喲手中的汤勺掉入青花瓷碗,热汤溅出来打在她手背,瞬间起了一片红痕。
面颊还挂着几颗泪珠,在红纱灯的光线下剔透晶莹,被烫红的小手微微颤抖,没有喊痛,没有言语,只是呆呆地望着一碗汤,那就像一个滚烫的漩涡将她卷入,她拼命向上爬,却怎么也动不了,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一只清秀修长的手,静静地搭在她手背的烫伤,握住。
是北辰染,他绝美的脸庞看不出情绪,只是将她颤抖的小手裹在手心,轻轻的,暖暖的,却是不容逃脱的坚持。
这轻轻一握的小动作,所有人都看到了。
望着桌子下北辰染握住艾喲喲的手,一直沉默的凤彻忽然昂起头,一向儒雅软弱的他,胸臆间升起一股强劲的力量,他直视风烈邪,大声说:“父皇,彻儿也喜欢亦雪,请父皇做主为彻儿提亲。”
“不可。”风烈邪想也不想便回答。
“为何?父皇,彻儿真的很喜欢亦雪。”凤彻不解。
“你将来是要做太子的,太子妃的人选必须斟酌。”只要能打消凤彻的念头,风烈邪都会拿来用。
“太子?”父皇从未提及太子人选啊,凤彻一愣,做太子就不能娶凤亦雪为王妃了吗?“那父皇,孩儿不愿做太子。”
风烈邪感觉唇角抽搐不受控制,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么热闹,那我也不必客气了。我爹爹不在,请景皇叔和圣上做主,将亦雪许配给硕儿。”凤硕唇角翘起一个倾斜,颇具深意地注视着凤靳羽和风烈邪的反应。
兔崽子添什么乱。
凤靳羽眯眸,缓缓晃动手中的酒杯,冰雪般的声音淡淡飘出:“不可。”
凤硕轻笑一声:“怎么?景皇叔舍不得?该不会是景皇叔对自己的女儿产生有违伦常的感情了吧?”
凤靳羽睫毛微微一动,一滴血红的液体从酒杯溅出来,在苍白的手臂开出妖冶花朵,目光想要去捕捉她的反应,桌对面的小人儿却已不知去向。
胸口好似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块,像是掉了块血肉,让他整个身体都更加冰冷,血流的速度也跟随这种缺失,变得缓慢,慢得不能再慢,就要冻结。
“不得无礼!景王爷前日还与朕商量纳妃一事。选妃大典已在筹备,两个月后举行。”风烈邪面无表情地说。
我何时说过要选妃?风烈邪你个老狐狸,赐婚到说成我主动请求。
凤硕忽然笑了一声,刻意加大了音量:“圣旨啊。”
风烈邪不置可否地勾起肉色唇瓣,手指一下下敲击着墨玉酒杯。
“双喜临门,雪隐王府可热闹了啊。”北辰染眉眼一飘,“那我得考虑等景王爷纳妃后再带小雪离开。”
热闹?安安静静的雪隐王府现在简直就是狼窝,各个都心怀鬼胎。
“父皇,您快替孩儿提亲呐。”凤彻焦灼催促。
“彻儿你还是省省吧。凤亦雪是我的王妃。”凤硕冷笑,风烈邪能替你提亲?他想为自己提亲还差不多。
轰隆隆,夜里的雨来得及,园子里的纱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雨点噼噼啪啪地打下,几盏红纱灯倏地灭了下去。
凤靳羽眉梢一蹙,吩咐道:“无痕,那边几盏灯熄了,点上。”
无痕点头退下去的时候,凤靳羽缓缓起身,平静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清冷:“承蒙各位抬爱,小女已许配他人。”
“许给谁了?”风烈邪腾地起身,手中的酒杯碰翻,琥珀色的酒液沾到紫金衣袍,浸出一滩冰凉。
“是啊,景皇叔将亦雪许配给谁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凤彻急得脸通红,郡主出嫁非同小可,怎么悄无声息呢。
“郡主身份尊贵,她的夫君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叱咤天地的大人物。”凤靳羽平静无波的声音,带了罕见的暗哑。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景皇叔,可否告知侄儿,这位大人物是何许人也?”凤彻想不到天底下会有谁有如此尊贵的身份、强大的魅力能配的上凤亦雪。
“选妃大殿之后他自会出现。”
浴室内,飞兽大鼎尿尿升烟,一室的水汽氤氲迷蒙,雪白的冰蚕纱帐垂落,微微浮动的朦胧中,女子静静坐浴,银色的卷发垂散桶边。
听见门轻轻推开又关上,安静的脚步靠近,艾喲喲拈起浴桶中浸湿的梅花瓣,对着身后的人轻声吩咐:“雪舞,水有些冷了。换点温水。”
她的声音冰甜糯糯,像挂了冰霜的糯米糖糕,在暗红的光线里也浸润了薄薄的水汽,男人没有出声,默默提起水桶,在一旁的火炉上打了半桶热水,混了半桶温水。
可以听到他用手掌不断哗哗拨水,试着水温。还有那低沉又愈加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