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靳羽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已不知如何开口。
她将他视若无物的冷漠,就像打出去的拳全数反弹回来,让他想起那句“你知不知道你的沉默伤我很重”。
沉默真是可以伤人很重,很重……
“入夜了,温泉水凉。”他的声音晦涩得不像自己发出的,却始终不肯说出关心她的话。
她不语,继续踢着水花。
“水凉。”凤靳羽又重复了一句。
半晌,她轻笑一声:“我倒觉得这凉水比人暖,都能暖到心里去呢。”
“这几日……”他每个月都清楚记得她来月事的日子,“不宜碰凉水。”
“怕什么,我已经三个月没月事了。估计是泪流干了,血也快没了。”
“把脚拿出来,穿鞋!”他冷冷的语调显然是生气了。
“不。”没多少怒气,和平常闲侃一般的语气拒绝,好似他在她眼里什么也不算。
“回屋睡觉!”
凤靳羽深吸了口气,猛地将她一把拉起,很少发怒的他声音吼得怕人:“非要和我作对?”
她不答,只是斜了他一眼,将木屐狠狠踢飞,咚咚两声溅起不小的水花。
“你……”刚要发火却发现她两道柳眉扭曲地拧在一起,他才想起木屐鞋尖有铁环的设计,一定是扎到脚了,“痛不痛?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生辰那天有碎瓷片扎满脚做礼物,这算什么。”她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就那么光着脚跑开。
她经过身畔,柔软的银发彷佛丝绸滑过,他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指尖只残留似有若无的莲香……
“羽!”雪陌舞不知何时走来,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说她三个月没来月事了?”
“她最近身体很虚,又一直不愿瞧大夫。”凤靳羽坐在地板上,碧玉水萧吹出凄凉音调。
“羽……”雪陌舞终于明白风烈邪为何当一听说喲喲是羽的女人就怒发冲冠,“喲喲,可能怀了你的孩子。”
箫声嘎然而止,像是被人忽然扼住脖子截断呼吸,只剩温泉水汩汩冒泡的声音,隐约可以听见男人急促的呼吸。
雪陌舞盯着凤靳羽瞬息万变的表情,等来的,却是男人不发一言继续吹起水萧,箫声低低的,犹如哭泣。
“羽,都什么时候了,还吹!你就不能说句话?”雪陌舞对他的沉默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他的水萧。
“还我。”凤靳羽无波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朝雪陌舞伸出手,勾唇苦笑,“你也受不了我了吧?呵呵。”
“羽!”干嘛这么自暴自弃!雪陌舞生气了。
雪陌舞憋在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你说你不顾一切追来,还没和她说两句话就开始吵架。你从来不会这样的,这不是你的性格啊。那时候我都以为你是不是被鬼附身,怎么还和小孩一样?你一向冷静,说出的话冲动得不经过大脑。”
“我就是这般不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我就是个让人厌烦的人,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你说什么气话!我不是在指责你。从前她一直粘着你,朝夕相处已成为习惯,自从北辰染和风烈邪出现,习惯被打破。你心里一直不好受,又因为计划不得不疏远她,她的痛你感同身受,再加上这份隐忍压抑太久,若是我也会爆发。越在乎越在意,你吃醋才会像孩子一样发火吵架。”
“我没有责怪她。”凤靳羽揉着眉心,他第一次和她吵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任性冲动。
“其实喲喲不是那种暧昧不懂事的女孩。她看似糊涂,心里什么都明白。她的心不大,心里只装着一个你。她只是不想伤害其他爱着她的人。”
“我知道。”
“那还犹豫什么?有些事一旦错过,想珍惜都没有机会了。”雪陌舞旁观者清,见他们二人闹矛盾迂回徘徊,心里都捏着一把急汗。
“舞,我……”凤靳羽的声音像是在压抑什么极大的痛楚,半晌才低低道,“我和她或许并不合适。”
“什么?”几个字,像霹雳一样斩过头顶,雪陌舞揪起凤靳羽的领子,声音都因为愤怒开了叉,“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和她不合适。还是分手得好!”凤靳羽被勒得透不过气,垂眸叹道。
“都快到雪翳了,你还说狠话拒绝她伤害她。我就觉得你这戏一开始就演得过头了。原来你背着我私自打着抛弃她的鬼主意!”雪陌舞一拳打在凤靳羽面颊。
凤靳羽差点跌入温泉,擦去唇角的血迹,沉默不语。
“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始乱终弃?”见他不语不解释,雪陌舞玫红色的眼眸就像染了血,愤怒一下子窜到极限,“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凤靳羽快要被他摇碎,头发凌乱狼狈,终于开口:“我在这世界上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呵护她!我甚至觉得我的生命就是为了爱她护她而存在。”
“我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我可以为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