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坚信,一定是上天的指引,让他捡到她的纨扇,未曾谋面,就见到她十年后的样子。
而事实上,十年后的她,真的和他看到的那个纨扇掩面的女子,一模一样。
夏季的草地入了夜,挂满露水,蹲了很久腿有些发麻,袍子也沾湿了衣角,他慌忙起身想要介绍自己,却腿一麻险些跌倒。
她伸出小手扶住他,将他身上的草屑拍掉,漫不经心地提醒一句:“袍子都湿了,以后不要夜里抓蛐蛐。”
“嗯。”他惊喜地重重点头,虽说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从小却没了娘亲,那些人表面对他毕恭毕敬,私底下却嘲笑他长相太过阴柔,像个女人,父皇忙于朝政,不但很少关心他,还用铁血的教育方式逼他练武。
从没有人真心对关心过他,他更没有朋友,他似乎觉得血液都是冷的,但这一刻,他浑身的血液竟为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而沸腾不已。
他不自觉将纨扇握得紧紧,贴在胸口,像是发现一件稀世珍宝。
面颊上,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原来,他哭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眼泪可以是热的。
“你喜欢这扇子,就送你好了。反正是我不要的。”她大方地将丢弃的东西转手送他,嘀咕了一句:“我最不喜欢这种女儿家的玩意。”
“谢谢你。”他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回过神她已走远。
他对着那个背影大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南宫绝。”
“请你记住我的名字好吗?”
一切就像自问自答,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径直走远,他却一直望着她。
他就这样握着那把纨扇,躺在草地里看了一整个晚上的星星,从没觉得夜色可以这么美,蛙声可以这么好听,星空那么灿烂。
就是那一天晚上,一把纨扇,一个女孩,一句话,让他像中了蛊一般,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可是为什么以后这种快乐再也没有出现?灿烂美好,确如烟花一样转瞬即逝,他似乎意味自己做了个梦。
就算是梦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便,她对他爱理不理,甚至多看他一眼都不愿,他却一直固执地望着她,永远跟在她身后。
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就像是瓶中等待发芽的种子,永远不能确定未来是否是美丽的,但却真心而倔强的等待着。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等待,他努力,她就能多看他一眼,可这等待却因为另一个男人的出现而打破,被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出现完全粉碎……
“你叫什么名字?”艾喲喲整个人一怔,这根本连句问候都算不上。
“我不记得了。”她艰涩地说出口,真的,真的不记得了。
那不过是她丢掉的纨扇,而且,这件事和这句话,她根本早就不记得了,或者说,从未去记过,就如同没人会记得二十年前哪天中午吃了什么菜。
“走进一个人的心,就是一件不知不觉的事吧。一个老套的一见钟情的小故事。不记得也没关系。”
她是他生命中的女神,而他对她而言,只是生命里的一个匆匆过客。
北辰染手指掠过她的银发,“小雪,头发乱了,我为你梳。”
艾喲喲定定地瞅着北辰染,他笑意温和,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就像求婚那天,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固执的话“我要娶你为妻。我要带你走。”
连梳发都是陈述的语气,这种霸道有些像命令,却不会让人厌烦,起码她并不讨厌。
可她很清楚这个温和却霸道的男人,因为他疯狂的固执给凤靳羽他们带来多大的灾难。
脑子好乱,无数的情绪随着所有记忆的回复,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面对这些爱着她的男人,她不知何去何从,尤其是对北辰染,她该怎么结束这样纷乱的情缠?
“染染,我以前真的做了伤害你的事吗?”艾喲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是那三天改变了他一生吧,他那么爱她,她却爱上了别人,还残忍地伤害他。
北辰染一怔,手抖了一下,“对不起,我梳断了你的头发。”
“没事。头发而已。”
“有我在,没有人能伤你,哪怕是一根头发。今天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催眠般诱人的嗓音低沉又如朔风初静。
“她们说……说我是狐狸精,说这孩子不是你的。我是不是真的背叛过你……”她翦翦水眸闪动楚楚可怜的泪光。
话未说完,北辰染的指腹已轻轻贴上她的唇,蝶翼般摩挲:“小雪,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难过,但染染绝不会骗小雪。孩子从前不是我的,但从今往后,她就是我们的孩子。无论生下来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将皇位传给她。”
“看来她们说的是真的,我有过别的男人。我伤害了你。”
“那些我都不在乎。你是我的,也只能与我在一起,无论时间,无论生死。”北辰染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幽幽地忏悔,“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