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叫什么叫什么!”他哪里顾得上什么狗屁云妃,狗屁孩子。
“可是圣上……”
“就叫北辰溪!”北辰染随便答了个,发也顾不上梳,急急地朝恋雪宫奔,正午出了太阳,照在雪地上折出强光,刺眼得痛。
他绕过屏风,眼睛才有些适应,那个女人只穿了素白的月光缎中衣,披头散发地蜷在墙角,就像一头绝望的困兽,额头还有渗出的血丝,听到脚步声不安地将脑袋缩得更低,身子抖得厉害。
“小雪……”他终究还是怨不了她呵。
听到熟悉的呼唤,她发丝轻颤,缓缓地转过脸,眸中竟是一片纯澈,纯澈得有些空无。
“小雪?”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对,慌忙扑过去抱住她,十指交错,指尖一片冰凉,不知是她的手冷,还是自己的手发冷。
她钻进他怀里,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甜甜地唤他,“哥哥,你怎么才来,小雪等了你好久。”
哥哥……
北辰染的心猛然揪起,竟又一次红了眼眶,抚摸着她的银发:“小雪乖,哥哥来了。”
绾发结情,终白首。
可再次为她绾发,他竟是哭着的。
哄着她吃饭,他才有机会出去,站在门口,刺眼得雪光晃得他几乎要跌倒,声音从未这么虚弱:“她……是不是疯了?”
“怕是失魂症,神智颠三倒四。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玄冥轩解释。
北辰染一怔,过了许久,才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就算是疯疯傻傻也无所谓,我都会一辈子陪着她。”
当他在此走入西殿,女子正站在窗前,一身素白的月光缎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遥遥望去,就像斜插在美人耸肩瓶里的一枝寒梅,有的只是那一束斜照的白月光,有的只是黯然销魂的幽香。
清清的,淡淡的,一切都恍若隔世。
见他站在那里,她恬静地走了过来,冰凉的指尖在他眼角一滑:“哥哥,你怎么哭了?是小雪让你难过了吗?”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低低的声音铺散在她的发间:“哥哥没有难过,有小雪在,哥哥就不难过。”
“那你为什么哭?”
“哥哥做了错事。其实我想了很久,我一直以来都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却就是不肯给你,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哥哥错了。不是哥哥不想回头,是已经无力回头了。”
“哥哥没有做错事啊,哥哥不是坏人。”她碰起他的长发,在手心滑动,疑惑地问,“哥哥,为什么小雪的头发是银白色,哥哥的是浅绿色呢?”
“你随了母皇,哥哥随了父皇。”北辰染让她坐在腿上,拥着她就像拥着婴儿,对她说起当年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有着一头银色的卷发,名为赫连西静,出访凌天国时,在狩猎场遇见了一个绝美的男子——南宫凌。两人一见钟情,定了终生,却不能相守。”
“为什么不能相守呢?爱情,不就该长相守吗?”艾喲喲不解地眨眨眼。
“赫连西静是鹰宇国的女皇,她的后宫都是男妃。父皇不会去做男妃。而南宫凌是凌天国的皇帝。母皇又不肯做妃子。他们都放不下身份和尊严,于是只能分手。但西静回国的时候已经怀上了南宫凌的孩子。两人天各一方,却一直思念着彼此,依然暗中往来。西静诞下一对双生子,女孩取名赫连喲喲,在鹰宇国抚养,男孩取名南宫绝,在凌天国抚养。”
“喲喲是你,你是妹妹,绝是哥哥,就是我。”北辰染指指自己的鼻尖。
“后来呢?”
“后来……”北辰染眸子一暗,“后来哥哥爱上了妹妹。”
一场大雪绵绵下了数日,漆黑的夜里,她侧身躺在琉璃龙凤榻上,身后空出足够的位置,空的。
自从她神智颠三倒四,他便只是抱着她睡,就像抱着一个婴儿。
他喜欢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上,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昂起的欲念抵着她的股沟,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他总会轻轻地下榻,也不掌灯,就在黑暗中用脚摸索着鞋子,披一件大氅悄悄地出去,半个时辰后才又重新回来。
她以为他是去找别的嫔妃,毕竟这个男人总是精力过于旺盛,直到那夜她口渴去喝水,才瞧见他一个人站在雪地里,躬下身子将双手插在冰雪中,再掬起厚厚的积雪洗脸降温。
窗外梅树上的积雪被风一吹,就像一块结满冰碴的布猝然劈头盖脸地甩过来,连眼眶都被打得生疼,他整个人抖得还不如这单薄的雪片,不住地咳嗽。
单只一个背影,好似苍老了许多,瞧见就让人心痛。
后来,他不再和她同床,她知道,他夜里咳嗽得次数越来越多,是怕吵到她休息,更怕她瞧见这样的狼狈,毕竟他一直都那么顶天立地,完美无敌。
她也不问,只是每次入睡榻上总给他留个位置,即便他不来,她想,许是习惯了,习惯而已。
今夜,呼啸的北风格外大,似乎能将明日的太阳都吹走,让这样的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