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暖你吧,爹爹,你的手比我的还冷,如何温暖我?”她笑着反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搓起来,她真怕如果他握着她的手会从那颤抖中窥到她的内心,所以,她得先让手动起来。
凤靳羽,看到我们软弱和痛苦,你会很开心吧?
放心,从我哥哥那里看不到的,你在我眼中,也绝对不会有!
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走过去,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的脆弱,你生病了都不让我瞧见,又岂会让我看到你被烫红的铁刷刷成一团血肉泥浆?
就算我扑过去抱着你,你也会笑着对她说:乖,别哭,我一点也不痛,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你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骗我说你不痛。
其实那个痛得快要死掉,一直苦苦隐忍,永远不会让我知道的人,不是凤靳羽,而是你。
一直都是你。
只有你。
可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心中的懊悔翻腾,犹如刀绞,她只能这么微笑地坐着,最爱她的人,在受苦,她爱的人,在微笑,她还能怎样呢?
凤靳羽不会放过北辰染,也不会放过她,就如他不会放过他自己一样。
早已没有退路,回头又有什么用。
所以,不必回头。
她浅酌一口酒,平静地问:“那边,在做什么?”
终于忍不住了吗?凤靳羽微颤,轻描淡写地答:“对北辰染行刑。”
艾喲喲将酒一饮而尽,站起身。
凤靳羽脸色刷地一沉,由红变白,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以为她选了北辰染,不料她只是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径直朝寝宫走去。
凤靳羽整个人都愣了,率先慌了阵脚,拽住她的胳膊,几乎是吼出来:“你就这么走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容地凝视着他:“你想让我为他求情吗?告诉你,我不会。如果说从前我心中有愧,那当他杀了我们的孩子和陌舞,那我对他,只剩下恨!欠他的,我早还完了。这个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声音静如朔风,脸上一点担忧的表情都没有,此刻连他都看不透她心中的情绪,只是抓着她的衣袖,但他,天性多疑,还是不能确信。
艾喲喲看透他的想法,薄唇一抿,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事到如今你还不能信我,这样的试探有意义吗?无趣!”
她的手指从他掌心慢慢滑走,他徒然怕极了,从背后猛然拥住她:“好了好了,爹爹错了。以后再也不试探了。”
凤靳羽右手轻环她的纤腰,边走边对行刑的侍卫做了个“停”的手势,将她送回寝宫,他才回到御花园。
北辰染被吊在半空中,身上流出的血,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凤靳羽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小哥哥,你流了这么多血,痛不痛?”
“小哥哥,父皇让你做我的侍卫,放心,我不会使唤你的。你只需要每天陪着我玩就好了。”
“小哥哥,你的头发真美,如果是银色的就好了,小雪的头发就是银色的。”
“小哥哥,你为什么总是不笑呢,这样站着好像冰山耶。”
小哥哥,小哥哥,那个小孩总是这样唤着他,总是这样对着他微笑,他讨厌他的无忧无虑,讨厌他对他笑,讨厌他的热情,讨厌他的不谙世事……
“小哥哥,你的身体好冷哦,我给你暖暖。”他半夜摸上他的床,紧紧抱着他冰冷的身体。
微弱的月色下,孩子的肤色雪白得几近透明,好似最完美的水晶,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样轻灵纯洁,薄薄的唇像两片冰薄荷,这张脸,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绝美……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腹触到那比丝绸还要滑嫩的肌肤,心竟微微一颤,原本以为冷了的血竟倏然沸腾起来。
意识到失态,他慌忙收回手,孩子却将小脸贴了过来,钻进他怀里,梦中呓语的时候还在笑,唇边扬起的那抹微笑,恰似繁花盛开……
热热的血融化了积雪,化成红色的血浆,令人作呕血腥气直冲嗓子眼,凤靳羽才拉回神智,他厌恶地捂着鼻子,不知为何,看着昏迷中的北辰染浑身的血都要流干了,他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快乐。
他冷哼一声:“你还真能挺,居然真的没叫她!”
北辰染被冷水泼醒,也没有丝毫的力气,凌乱的发丝濡湿贴着面颊。
凤靳羽瞧见他嘴唇微颤,似乎是在说话,于是俯身凑近,他的耳朵要凑得很近才能听清,北辰染发出的声音极轻极轻:“贴……我……这么近……又想让我……吻你吗?呵呵。”
凤靳羽脑袋轰得一声,很多很多年以前……
“贴我这么近,想吻我吗?”南宫绝调笑地说了句,慵懒的嗓音被雾气氤氲上迷离的莹润,“擦得专心点!”
“是!主人。”他低着头,温泉的热气烘在脸上,他忽然觉得有些口干,咽了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