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国都城,锦华城,望角楼。√
此刻大厅之内人满为患,台下宾客依次坐第,虽是寒冬之中但却热闹无比。
宾客们都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京城第一说书先生蒋言师即将为他们带来有趣的天下轶闻。
这个已经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必要甜点。
蒋言师惊案一拍,朗朗道:“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我们当朝九皇子朗朔川与那京都首富王贝贵之子王宝玉之间有趣的事。”
“话说咱们的这位九皇子在京都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花中浪子,日日流连勾栏瓦舍,夜夜笙箫,可以说是众多皇子之中最为放浪形骸的一位。又因其母妃乃是盐商林家独女,虽至今未获得王爷之封,但生下就有用之不尽的钱财。”
台下默然,有些人就是生下来就注定拥有完美的人生,不用奋斗便能拥有崇高的地位与数之不尽的钱财,与他们从一开始便不同。
但同样,这样的人会遭受更多数人的羡慕与嫉妒,进一步成为憎恨。
“前日里,回春院居然把他们的头牌殊珠姑娘的鞋子拿出来公然拍卖,一时间各路豪绅一掷千金,只为这一双鞋子。”
这时候台下又发出一阵轰笑,这些富贵人家真的是太闲,无所事事,一双鞋子也能引来争相哄抢,价格能炒到上千两。
“到最后,还在争着出价的也只有九皇子和王大少爷了。”
“言师,最后是谁胜出了呢?”
“自然是咱们的九皇子,这王大少爷再有钱,毕竟是寻常人家,和咱们皇子的身份那是不能比的,而这双鞋子最后的成交价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五千两。”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双鞋卖到了五千两,那是好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钱财,在这些人的面前也不过一夜寻花问柳的肆意消费罢了。
人比人,当真是可以气死人的。
隆冬时节的清晨是寂静而沉默的,夜深寒,大雪纷纷,整个京城都披上了一层素净的银装。
气温降至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街上没有一个行人,整个京城似乎都到了冬眠之中。
房梁之上几只黑色的乌鸦在来回踱步,偶尔凄惨的叫两声,给这安静的冬日京城里带来一点生气的动静。
皇城之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牵着马车的是一位黑衣男子,左手持剑右手牵着马,脸上比那冰霜还要冷,一言不发默默前行。
马车在宣德门前停下。
一位红衣贵公子,身披白绒狐裘在黑衣男子的扶持下缓缓下车。
红衣贵公子头束三龙金冠,面容英俊,却有些轻佻。眼神四下打量眼前这座巍巍皇城,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东集,你说父王也不喜欢我,大半年也不曾召见过我,怎么会突然就召见我,还是这么早,昨晚和姑娘们喝酒喝太晚,我瞌睡都没有睡好。”
一旁的护卫严东集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表情冷漠,没有发言。
倒是红衣公子并没有生气,对于他的沉默仿佛习惯了一般。
严东集虽然不是个哑巴,但却也差不离了。一年都未必能说上十句话。听说过一诺千金,他恐怕是一字千金。
他们一主一仆,就那么站在雪地里,不动身,不动声,仿佛两尊雕像伫立在宫门外。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面对的也总是要面对的,是吧东集?”
严东集仍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红衣贵公子走上前去,看守宫门的是禁卫军副统领言肱,他见来人立刻主动迎上来,并行抱拳礼。
“参见九皇子殿下。”
郎朔川微微一笑:“言副统领,你可知父王在早朝之前就召见我,所为何事?”
“回九皇子殿下,末将只是负责保卫皇城,至于王上为何召见殿下,末将并不知晓。”
郎朔川也没指望能从他这里问出一些东西来,挥了挥手就朝着宫里走去。
严东集则在马车旁倚着剑默默等候着。以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到皇宫之中的,只能在宫外等候。
上一次进宫还是年初的祭祀大典,那还是他身为皇子不得不来,不然他可能真的一年到头都不会来上皇宫一次。
平日里这座皇宫于他而言,是冷漠又熟悉的存在。
在这里,有很多快乐的过往,但也有更多令人悲伤的记忆。
在这森严的皇宫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一棵树,一朵花,一株草都有它在皇宫之中应有的作用于位置,不得逾越半步。
那些个来来往往的宫女侍卫如同傀儡一般没有生命。
偌大的宫城如同一座冰冷的匍匐巨兽,黑压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便是郎朔川不愿意来宫里的原因,不自由更不自在,还很无聊,还不如青楼里说书先生来的有趣。
郎朔川在內侍太监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太平道,绕过天启殿,走过午阳街,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方才来到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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