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一开始已经离开的一些人也跑回来看热闹,一时间市场之上人满为患。
宣城的集市,第一次在没有赶集的情况下如此热闹,几年间这倒是头一回。
万归海作为三大家族的代表,来到郎朔川的面前。两人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
随后万归海转身面向人群,用着他所能发出最大的嗓音说道:“红岭镇发生了地震,那里的同胞现在还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丧失了家园,没有食物,过着天寒地冻的生活。我们三大家族的人绝对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我们率先捐出一共一万五千两白银,并附带粮食五车,饮水十车,以及衣物若干。并且随时遵照刺史大人的指示,予以配合。”
这万归海绝对比那京城里的第一说书先生蒋言师还会说,一段话他愣是说的义薄云天,慷慨凛然。
要不是深知万归海究竟是什么为人,郎朔川差点就以为他是济世救国的大英雄了。
万管事很是机灵地鼓起了掌,然而令人尴尬的是,除了他自己,还有三大家族的人,其余更多的人脸上指示冷漠的讪笑。
三大家族与刺史之间以赈灾为名而进行募捐的配合演出,这些人没看过十遍也不下八遍了。这其中的暗箱操作他们早已心知肚明,到最后钱还是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一次两次或许还会有人上当,但到了如今的地步,已经不会有人傻到去相信三大家族和官府真的对把钱用来赈灾的。
何况,归根结底,宣城这几年连续遭受旱灾涝灾,每个人的腰包早已穷得叮当响,别说钱了,甚至连多余的粮食都拿不出来。
原本聚回来的人群又陆续有人离去。
到了现在,除了原本就是郎硕川从三大家族那里忽悠来的白银一万五千两,一分钱一块物资都没有募捐到。
情急之下,郎朔川使出了自己的必杀技:“诸位,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是真的为百姓着想,但这一次请你们相信。如果你们不信,他可以向你们佐证。”
说着,郎说川指了指原在身后和这一切纷闹都没有干系的怀空和尚。
人的目光都在郎朔川的指引下看向了一直躲在角落里不太起眼的怀空小和尚。
怀空和尚也是愣了一下,怎么说着说着事情就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从小在真佛寺里长大的怀空,寺里只有住持一个人,偶尔有一两个上山的香客却也不多。
现在居然这么多的人全都看着他,这种被全世界在一瞬间注视的感觉还真让人有些慌张。
但他禅定修为高,虽然内心慌张不已,但面上看起来仍旧是冷月清风,淡定而从容。
“这位是真佛寺远明大师的唯一弟子怀空大师,如你们所知,他就是未来的真佛寺住持。”
怀空内心很慌张,自己的头衔什么时候从和尚变成大师了。
“啊,原来这个小和尚是真佛寺的大师啊。”
“真佛寺不一向都是远离世俗的吗,这小和尚怎么和官府凑到一起了。”
“不会是假的吧!”
郎朔川来到怀空的面前,腆着脸说道:“怀空,他们居然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你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怀空也是一阵无奈,看了郎朔川一眼,有埋怨,有无奈,随后化作苦笑。
“小僧权当做是下山的历练吧。”
怀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月白色佛袍,然后走到人群的中央,先行佛家礼,然后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小僧的确是真佛寺住持远明大师的土地,小僧法怀空,这是真佛寺释文,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说着,怀空从佛袍礼取出一个包装非常精致的金色文牒,这便是真佛寺弟子的象征——释文。
如此一来,大家便相信了怀空的身份。真佛寺虽然人丁稀少,香火也不茂盛,但在民间,尤其是宣州地界,那是圣地一样的存在。逢年过节,总是要上山去拜上一拜,希望新的一年风调雨顺。所以真佛死的僧人,大家还是尊敬的。
“九皇子殿下的确一心为民,这募捐来的钱财也只是想赈济灾民,绝不做私吞之用。”
“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怎么睁着眼说瞎话呢?”
“小僧愿以身家性命以及真佛寺的名誉作为担保,如若九皇子殿下私吞赈济款,小僧下十八层无间地狱,真佛寺永关山门。”
身旁的郎朔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怀空一般不说话,可这一开口当真是个狠人,如此毒的诅咒,在他出家人的身上说出来,凭空多了几分让人信服的感觉。
虽然有了怀空的当面作证,但还是没人愿意站出来。时间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时辰,无论是钱财还是物资,一个都没有募集到。
如此状况,郎朔川也坐不住了:“大家请相信我,我是宣州刺史,我是真的想帮助那些灾民。”
底下一阵沉默。
郎朔川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他平生最害怕的就是孤独与沉默。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说的上是讨厌。
然而,他此时所看到的,是一张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