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郎朔川怎么会相信一向开朗天真的沈瑛居然还会有这样深的烦恼。
“到底是什么事?”
“我从小就和人定亲了,而现在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我父亲便一直催我。可我不想成婚,我不想嫁给那个人。”
“我猜猜,那个人太差了配不上咱们的铁刀女侠?”
“不,他很优秀,为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身份也很尊贵,甚至是我们家高攀他。他人也很好。”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郎朔川不明白,现在的姑娘都这么挑拣的吗,这都还挑,到底要多好。
“他虽然很好,可我不喜欢。我觉得如果我真的嫁给了他,我的余生都只会是身在大院的少奶奶,不能笑,不能随意说话,甚至都不能练武了,更不要说我的毕生理想,行走江湖,匡扶正义。”
“原来如此,你不想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人生的方向是吧?”
“嗯,没错。我不想和其他的那些大家闺秀一样,一辈子都只能躲在深闺里,生儿育女,看男人的脸色过完下半生。”
郎朔川看了看沈瑛,她的想法倒是新颖,与当时绝大部分的女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大多数人想的是嫁给一个好的门庭,然后从此富贵一生。
沈瑛想的却是去当一个女侠,当一个独立自主的人,自己掌控自己的一生,而不是依附于他人。
“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古怪叛逆?”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父亲都这么说过我了。”
“不,我是真的打心底里觉得你的想法很好。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权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这一点,不论你还是我都是一样的。只是我觉得这种事,你更应该正面去面对,与你的父亲据理力争,甚至可以直接找与你定亲的那位谈,说出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不是说他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人吗,我相信他是会理解你的。总之,像你这样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有去面对,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
这话,郎朔川是对沈瑛朔的,但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
他要做的事,不说后无来者,也是前无古人。即使是从来不做没把握之事的他,也不得不去做一件他心底毫无把握的事。
这是一项挑战,一项没有后路的挑战,一项只讲生死的挑战。
“勇敢去面对,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难得从你的嘴里能够朔出这样有道理的话。”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其实你这个人,时而正经时而乖张人捉摸不定。不知道你是有意为之,还是性格使然。”
郎朔川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是惆怅不已,他又何尝不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只是那个少年,此生只怕只能在幻想中越行越远了。
两人都抬头望着凄凉的月色,在同一片月色之下,不远处便是如同巨兽一般的巍峨的锦华城。
巴蜀国的都城,权力争斗的中心,各方势力的斡旋漩涡。
它仿如一张巨大的嘴,吞噬着的人,人都无法幸免。
锦华城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毕竟是一国之都,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这城门口的热闹程度无论是堪舆城还是宣城都远远无法比较的。
但郎朔川却发现,城门口的检查似乎比平日里要严格不少。无论出城还是进城,几乎都是挨个全身搜便,还要拿出一副画像进行比对,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放行。
所以城门口堵了相当大的一堆人。
一般平日里是绝对不会这样的,郎朔川猜测锦华城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大家依次排队搜检。
郎朔川便拍了一下前面的一人,打听道:“这位大哥,锦华城里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不成,检查这么严?”
“你是刚到锦华城吧?”
“对,这不和朋友们刚到嘛。”
“几日前,京城里突然出现一个自称叫做徐弑的人,每隔一晚上就杀害一位朝廷命官,如今已经有三位朝廷大员死在了自己的家中。现在锦华城内的官员人人自危,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
郎朔川等人大吃一惊,京城之中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至今都没有抓到那个徐弑吗?”
“就是没有啊,所以才会检查地这般严格。”
在锦华城接连刺杀官员,而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这个徐弑不简单,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郎朔川正想问死的都是哪几位官员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了惨叫之声。
一个人直接从前方飞了后来。
郎朔川抬头望去,前方不远处一个家仆模样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持剑,在他的身后是一辆马车。家仆指着被马蹄子踢飞的那人说道:“瞎了你的狗眼,敢挡我们高大人的道。”
被踢飞的那人看打扮,只怕只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