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抑制不住的尖叫,那种黏稠的液体似是喷入她的心间,浓浓的血腥味熏的她直至犯呕。
她不住的伸手想要抹掉脸上的血迹,谁知越抹越多。
容离嘴唇又动了动,可被碧衣的尖叫声湮没,夏侯衔看的心急,一步跨到碧衣身前‘啪’的一巴掌,打在碧衣脸上。
尖叫声戛然而止。
碧衣哆嗦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夏侯衔本想训斥碧衣,可两个字清楚的自容离口中说出,他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休…休…书。”容离的声音虽然微乎其微,但几人全部围绕在床边,自然是听见了。
碧衣半点不敢犹豫,迅速从怀里将休书取出,双手高举过头顶,伸向容离床头。
小桃一把夺过塞进怀里,抽着鼻子对她说道,“主子放心,休书…奴婢已经拿到了。”
容离好像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她慢慢转头看向柳一,
小桃看见,连忙将柳一叫到近前,此时容离干裂的双唇动了动,又说了两个字,“回…家。”
夏侯衔彷如赤身站在冰天雪地里。
回家…在容离心里,这儿竟不是她的家吗?
柳一恭敬一拜,“是。”
夏侯衔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他像只断了线的木偶般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柳一抱起容离从他眼前经过。
容离胸前的衣衫上,猩红的血迹已经透了出来,血液仿佛鲜活般张牙舞爪的摆动着,足以刺伤夏侯衔的双眼,他的心跳倏的一顿,接着喉咙似被人扼住般无法呼吸。
夏侯衔跌坐在地,绝望的看着柳一离去的背影,他怀中的人只余一片衣角,再也看不到其他。
从此,他和容离,不是天人永隔便是形同陌路。
这两种结果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回过头,那一碗心头血安静的置于桌上,夏侯衔颓然的对碧衣说道,“去喂柔儿服下。”
容离已经离他而去,慕雪柔必定不能再出事。
“是。”碧衣颤颤巍巍的端起那碗血,小心翼翼的端出房门。
院子里的太医们正在八卦,相府府医已经将端王妃抱走,不,现在已经不能叫端王妃了,而是相府大小姐。
看来,相府大小姐真的成了下堂妃。
还没嘀咕完,便见一人满脸血红,端着一碗黑红的血液出来,若不是刘纯惊呼出声,问了句‘碧衣姑娘,你怎的成了如此摸样?’
他们都要大喊‘有妖怪’了!
乖乖,端王府今年是不是犯太岁?
稀奇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刘纯,”夏侯衔跟了出来,此时他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可若是仔细观察,从他的眼睛中便可以看出端倪,“柔儿由你全权医治,若是没有痊愈——”
夏侯衔阴测测的看着刘纯,“本王定会把你千刀万剐!”
刘纯被吓得一哆嗦,本就弓着的腰身弯的更低,声音微颤,“王爷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众人来到沐芙院,刘纯急急忙忙去开方药,并让小桃将血液放在炉子上温着,待汤药熬好后,才命碧衣服侍慕雪柔服下药引。
这血里自是加了解药的。
本来喝不进任何东西的慕雪柔,竟‘咕咚咕咚’将一碗血液喝了个干净。
刘纯和夏侯衔齐齐松了口气。
慕雪柔接着服完刘纯的汤药后,便悠悠转醒。
迷迷糊糊的看见床前为了一大圈的人,当她看到夏侯衔时便完全清醒了。
“爷,柔儿…是怎么了?”慕雪柔抚了抚胸口,“好难喝。”
“你病了,刚服了药,现在已经没事了,”夏侯衔坐在床边抱住慕雪柔,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没事了。”
不知在安慰慕雪柔,还是在安慰自己。
慕雪柔醒来便知,计划的事情已经成了,不然,碧衣不会将解药放入药中,让她醒来。
容离不死也是重伤,再也成不了她的威胁。
乖巧的倚在夏侯衔的怀里,慕雪柔嘴角带着鲜血,缓缓笑了。
碧衣悄悄退出人群,脸上还有容离喷出的鲜血,她要多洗几遍才行,不知这几日她会不会最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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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马车中,古娘子和倚翠在听完小桃叙述的事情经过后,终于放下心来。
昨日晚上,小桃来找她们二人,说明日主子将要离府,让她们等在大门口,看到相府的车便拿着主子的腰牌上车等候。
古娘子和倚翠自然听命行事,可当她们坐在车内,等来脸色苍白的容离时,她们着实吓了一大跳。
怎么半天时间,主子竟成了这副样子。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离了王府许久,容离才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将古娘子和倚翠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便是小桃解释,容离思考时间。
马上要到相府了,她是该告诉原主爹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