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得意嚣张的小路子，就这么一言不合就被对面的小姑娘给宰了，德妃就是个蠢货，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硬碰硬了。

更何况，她还不是个蠢货，而是个聪明的小女人。

所以，她当然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她抿了抿唇，满吞吞地张开双手，示意自己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然后讨好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几天，小路子一天要这么演三回呢！就是为了把您，或者九小姐给抓来！”

她刻意讨饶：“我就知道您不是这么容易中招的！再怎么说，您要是医道宗门出来的，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坑到您呢？”

德妃笑得很真诚，事实上，她心中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太后虽然是她亲姑母，却从来不够相信她，更多的，是把她当一个好用的下人使唤着。

说高尚点儿，就跟个通房丫鬟似的，可以的时候，能把男人都分给她睡，不可以的时候，也能随时都捏死她，秘密，那是更不会跟她分享的了。

比如当日墨门的人来报复的细节，太后就一直没跟她说过，问了还发脾气，甚至抽过她耳光！

但是她能混到德妃的位置，就从来不是个傻子，更有自己的渠道，这段时间已经查出来了，太后的好几个死士都失踪了！

她如今再回想起来当时进入太后寝宫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地厚厚的灰，当下就产生了一个极为可怕的联想。

那些死士，怕是已经变成了……飞灰了！

所以，德妃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打酱油的心思来的。

要不是太后先抓了龙八，后抓了那个什么兽，然后才告诉自己，让自己去跟小路子这么个蠢货交接，把司徒玖或者司徒玖那个小师祖引过来，她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

可她就算是跟小路子天天演戏，也没敢说半个不字。

太后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天脾气暴躁，跟月事来了似的，尤其是每每去出恭一趟，都要大发脾气。

如今那些个妃子，全部都被挨个削了好几遍了，就是她自己，都被她骂了好几次狗血淋头。

可她又不能不来。

然而司徒玖的这位小师祖……

她的脾气……

看起来真的好差好差！

德妃其实很想跑。

可是她不敢。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修为还算不错，毕竟她刚进来没多久，就察觉到了司徒玖这位小师祖躲避的地方，然而现在看看，她却是半点儿也不敢乱动了。

或许，这人刚刚是骗自己的呢？

德妃这么想着，明艳娇媚的脸蛋儿上，顿时讨好的笑意又更浓了一些：“太后娘娘只是想请大师您过去谈谈交易，倒是真的没有要跟您硬碰硬的意思呢！”

她说罢，有些无奈地看了地上的小太监一眼：“小路子原本是跟在太后娘家那边的人，不过后来犯了错，便被净了身，送进了宫里，一直心高气傲，想做出点儿成绩来，所以……”

她有些歉意地看着司徒玖，见这么个小小的女孩子，却从始至终都肃着一张小脸儿，好像是个极为板正的老夫子似的，不由噎了噎，竟有种多好的口才都是白搭的感觉。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道：“自然，小女子也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低低地道：“这小路子仗着自己是玉公公身边的红人，幼年时又与我有些仇怨，因此一直没少借机整我，所以，我刚刚也没有拦着他。”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如果放在大家族里，那就是个性格张扬娇蛮，却也不失可爱的大小姐，尤其擅长看人脸色，也实在不算是讨厌。

更何况，司徒玖之前跟帝王去慈宁宫收拾太后的时候，太后发疯击杀一众妃子，这女子暗中出手帮了几个年幼的，又对太后明显不满。

所以，这会儿见她终于说了实话，司徒玖也没为难她：“乖，本座就喜欢诚实听话的好孩子。所以，今天不揍你。”

德妃呆了呆，忽然有点儿脸红。

这还是……

第一次有人夸她诚实听话！

而且，还是个看起来这么小的女孩子！

德妃抿了抿唇，声音越发娇软了：“太后最近似乎身体不适，性格格外的暴躁，所以，想请您来给她看看病。”

她说到这里，妩媚明亮的大眼睛里，不禁流露出了几分迷惑之色：“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最近竟是暴虐得厉害。”

司徒玖微微眯眼。

这小妞竟然用了“暴虐”这种贬义词！

再联想到之前她看自己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司徒玖眼中划过了一丝了悟。

这小妞，有反心啊！

作为回报，司徒玖冲着她露出了一抹极浅极浅的笑容出来：“我看你印堂泛着一股桃粉，眼睑处更似乎有粉色光闪动，怕不是妆容粉嫩，而是中毒了。”

说罢，她抬手握紧了项圈，从指尖逼出一滴血来，眯眼开始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