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吉嘲讽自己早些年干什么去了，孟然不禁失笑：“早年老子不正废着呢嘛！怎么跟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斗啊！”

他摇了摇头，重重地踹了他一脚：“装什么无辜啊，老子早年是咋样，你还能不清楚？先是被赶出孟家，然后被人追杀，后来干什么都干不成，就是去打个黑拳，你不也叫些疯子想弄死老子呢么？”

他摇了摇头，像是在追忆着什么：“早年……啧！早年，老子过得可真凄惨啊！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再苦的日子，这不也过去了么？”

他又笑了笑，只是这一次，笑容中多了些温暖的味道：“如今老子闺女有了，老子的老子身体也养好了，瞧瞧，这一身王爵也回来了，要钱有钱，要家有家，往后的日子，有盼头得很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碾碎了林吉的右胳膊，然后开始转战左胳膊。

林吉疼得嗷嗷惨叫，好几次都差点儿昏厥过去。

可孟然不想，他偏要林吉好好听他讲话。

这些人毁掉了他的家，毁掉了他的人生，然后高枕无忧地把他当畜生玩儿，不就是想看他落魄倒霉，孤苦无依地悲惨死去么？

他偏不！

他遇到了小玖，有了闺女，于是，再不用疲于奔命了！于是，一切都改变了！

如今瞧瞧，过去的苦难，终究没有将他打垮，而他，也终究会叫这些让他家破人亡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

孟然收拾林吉讨债的时候，司徒玖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一直都知道孟然过去的二十年，过得很不好，但是，她不知道竟然可以不好到这个地步。

落魄，疲于奔命，日日饱受绝望煎熬，却还要被人落井下石。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时运不济，而是林秀心和林吉一手策划的！

害了人还不够，竟然还要继续玩弄他的人格和生活！

这些混账东西，是有多欠收拾？

一开始听孟然轻描淡写地说着那些过去的时候，司徒玖觉得心脏都跟着酸疼了起来，要不是墨临风拉着她，她一定会忍不住冲上去，替孟然碾碎林吉的骨头。

直到后来孟然笑容中带上了暖意，还扭头冲着她极为满足的一笑，司徒玖才终于觉得空气中透出了几分轻松来。

司徒玖不能回到过去，在他最难的时候拉他一把，但是，她却能够做到，在往后的日子里，都叫这个曾经饱受折磨的大叔，过得轻松愉悦，幸福安康。

“他是该出出气，”墨临风抬手摸了摸司徒玖的脑袋，目光深邃地看着孟然，眼底深处像是藏着些情绪：“出出气，他或许能够稍稍轻松些。这些仇，多着呢，还要他撑得久些，亲自来报。”

司徒玖听出来了他语气中的深沉，不禁转头去看他，然后看到了墨临风眼底深处的黑暗。

司徒玖微微一怔，继而问道：“那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对吗？”

墨临风不禁失笑，轻叹道：“你总是那么聪明。”

司徒玖心中微沉。

以墨临风的性格，他不可能放着兄弟不管，也必然会找人照顾孟然和孟宇。

但，二十年了，墨临风却没有发现孟然被人暗中迫害的事情，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是孟然特意瞒着他的！

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孟然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还要死死瞒着？

那必然是他觉得，可能会危及帝王性命的事情！

司徒玖想到林秀心的那个隐世宗门的长辈，想到林吉对孟然特殊的仇恨和嘲讽，想到墨临风即便是腿废了，也依旧暂时没动太后的隐忍，心中忽然若有所悟。

或许，墨临风和孟然的敌人，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一个林秀心，而是一个潜藏得更深的，更强大的敌人。

而这个敌人，是如今的墨临风和孟然，都不想招惹的。

他们不是怕了，更不是怂了，而是坚定地知道，只要些许岁月积累，那些人终将会被他们踩在脚下，这些年的仇恨，也终究会被雪耻！

仅此而已！

司徒玖看着墨临风眼底深处的沉静和笃定，心中的沉重慢慢散去，只余一派宁静。

她认真地道：“我会陪着你，陪着孟大叔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我们都在一起，就一定能够度过难关。”

墨临风惊讶于她的敏锐，心中不禁熨帖得厉害。

他轻笑着看向了拎着林吉走过来的孟然，笑道：“呶，你乖女儿说了，会一直照顾你，替你养老送终呢，有没有觉得开心了一点儿？”

孟然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上，笑得一脸傻爹模样，转头看向了墨临风的时候，却撇了撇嘴，嗤笑道：“说的好像小……咳！人家不用替你养老送终一样！”

墨临风笑容一僵，沉默片刻，忽然低头，认真地看着司徒玖：“来，你抱着我。”

司徒玖瞪圆了眼睛，满脸疑惑，可还是伸手抱住了他劲瘦的窄腰。

墨临风眼中滑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