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醒来的时候,看到赵白正在自己周申五丈远的土地上画圈圈。
低头一看,自己被结结实实绑在电线杆上,连手指都打了结,呼吸也极为困难。
想挣脱,却是徒劳无功。
赵白烤牛肉时,为了不让肉散架,会用精妙的绳结技艺将其五花大绑,对人类也是一样,在芽衣的帮忙之下,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完成了这一切。
"你就绑在这里,不要走动。"
赵白画完一个完整的圈,完全凝固的空气化为一道屏障,将热浪隔绝在外。
他毫不留情地说:“只是看见外围的景象而已,就直接吓晕过去了,森林火场的内部比这里恐怖一万倍,堪称人间炼狱,你无法在那里存活下来。”
“所以,还是交给我们专业人士吧。”
芽衣出声安抚,赵白却头也不回,拎着两把厨刀向大火烧来的方向走去。
才刚走出去两步,芽衣立即感觉到热浪从四面八方袭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紧紧跟在赵白身后,不愿离去。
很像餐馆里,不点菜只蹭空调的客人。
陈先生拼命挣扎,望着越来越远的两道身影,心情逐渐跌落谷底。
在一场又一场的崩坏大灾劫中,有许多人像陈先生这样,收到死去亲属的邀请,欣喜若狂地赴约前往,然后被无情玩弄,只有极少数能够捡回一条命。
其实,所谓死而复生的人,只是崩坏意志借助死者躯壳降临而已。
她们有记忆,却不是生前的人。
就像人的影子,人已经离去,只有影子还徒劳地留在原地,作为牵线木偶,像伥鬼一样不断招来亲属,吞噬或转化。
这种恶劣的行径,实在是……令人出离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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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的山火,十分凶猛。
碰上爆发的日子,有时甚至会在一夜之间绵延数百公里,从荒原烧到海洋。
但这次,有些许不同。
赵白踏步向前进,冰昙天在他手中,创造出一条不断移动的冰雪结界,将热量隔绝,确保他们安然无恙。
按常理,他们早就该窒息而死了。
但赵白非但没有觉得呼吸不畅,反而因为温度太低,很想打喷嚏。
千万别在火灾现场冻感冒了。
赵白在心中嘀咕道,不断挥舞冰昙天,从无到有开拓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冰寒的刀刃挥舞着,愤怒逐渐被压制,他只觉得平静。
所有火焰在一瞬间远离了他,劈里啪啦地燃烧着,泾渭分明,好像赵白周身有什么看不见的领域。
刀刃向前挥砍,火焰随即溃散。
它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好像在畏惧着什么,但其实是撕扯的刀刃,将前方所有事物的温度都降到燃点以下。
冰昙天散发着比刚才更凌厉的光,威力也远胜往昔,竟然营造出一条独属于他的领地,填满他的威严。
赵白疑惑地观察手中太刀,刚低下头,差点被光线刺伤眼睛。
冰昙天正在发生变化。
具体什么变化,赵白也不清楚,他这位刀主人当得不太称职,很少将它掏出来砍人,只会用它做鲜冰生鱼片而已。
但再怎么说,变厉害了,是件好事。
威力加强后的冰昊天,终于可以不靠人挥砍自发形成领域了。
赵白将其收回腰间,看着还遥遥无期的火场,突然升起一股冲动。
这股冲动传递到腿部,他开始奔跑。
当然,在奔跑之前,赵白也没忘记拉住芽衣的手,以免她被火焰烧伤。
“嗯?”
刚入手,赵白便感觉到一股冰凉,少女的手嫩滑柔软,仿佛没有骨骼,就像用菠萝汁腌制过的猪肉一样。
不是剑术大师吗?
怎么连握刀形成的老茧都没有?
律者的身体竟如此神奇,身体的每一处伤痕都被完全修复,始终保持娇嫩柔软的状态,就像新生儿一样。
当然,这也说明成为律者的人,和人类已经完全不同,是新的生命。
“为什么……突然跑起来了?”
芽衣愣了愣,问道。
赵白回答:“当然因为是走路太慢。”
这个回答不超出预料,芽衣并不意外,只是感觉十分新奇。
芽衣从未像这样,被牵着手跑步。
她能理解赵白的行为,但是理解并不代表着习惯。
混乱中,她始终无法使与赵白保持相同步调,磕磕绊绊,十分狼狈。
她只希望赵白能快点停下来。
不知奔跑了多久,赵白停下来,鼻子轻轻抽搐,眉头紧皱。
他嗅到一点淡淡的崩坏能味道,越往中心去,那股味道就越发浓烈。
不过,这里是荒山野岭,并不是那些人口繁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