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见过，星辰坠落的样子？”

话说到一半，赵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对付瓦二特这种人，并不需要格外帅气的台词，杀死了就杀死了，就像碾死一只臭虫。

赵白是个传统的人。

这种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兵器，一言一行都是他人的傀儡，赵白并不会因为他会说话就特别多看几眼，也不会留一丝情面。

试验品都有各种意想不到的缺陷，寿命就像悲哀的蜉蝣，虽然瓦二特很想活，但就算他活下来，失去手臂，等待他的也只是被当成废品处理掉的结局，而不是治疗。

“你，为什么也会……”

赵白没有回答，他低下头，审视的目光跃过瓦二特，直接落到第三律者身上。

啊……

真的好想嘲笑她啊。

但第三律者刚刚胖揍敌人，此时士气正旺，威风赫赫，往常赵白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她，但这一次，他突然不敢了。

赵白手捧黑洞，开始思考，到底该如何嘲讽。

“好久不见，你怎么吃瘪了？”

“嗯??？！”

过了半晌，赵白才憋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不仅第三律者投来异样的目光，连他自己都有些后悔，反正都是在嘲讽，为什么不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将嘲讽效果拉满呢？

赵白的嘲讽，非常失败。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投向那个试验体，黑洞旋转着，吸收光线，无法感觉到丝毫重量。

“你觉得自己很特别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逆熵盟主陷入沉思，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独一无二，正是这能让别人低头（物理）的能力，才令他如此的众望所归。

但是如今，随便跑来个厨子都会手搓黑洞，而且搓的比他更大！比他更圆！

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他审视自己的一生，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异常的单薄，从那次量子空间中的会议开始，直到潜入圣芙蕾雅，与第三律者陷入苦战，不知名厨师站到面前，向自己露了一手搓黑洞的功夫。

在这之前呢？

空白！一片空白！

他很疑惑，仅剩的手向前伸出，突如其来的冰冷像一道激流，他脑海中闪过画面，如同触电一般。

每一次睁眼，都只能看到玻璃。

透明粘稠的液体，有种未分娩胎儿的感觉，但他心中其实非常明白，有些东西自相矛盾。

眼泪奔涌而出。

逆熵尊荣的盟主，用完就扔的实验体生命，他的人生道路只有一条，必然有一种场景是假的，稍加思考，他已经得出结论，知晓那个悲哀的事实了。

“你想到了？”

赵白没头没脑地说，第三律者听罢直皱眉，只有倒在湖中的男人轻微点头。

他们在说什么？

第三律者心中充满问号。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便让你看看更高的风景。”赵白高举右手，原本篮球大小的黑洞开始膨胀，遮蔽星辰，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包裹进去。

星辰坠落。

黑洞就像螺旋丸，被赵白奋力扔了出去。

所过之处，皆是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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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

湖中的水没有蒸发，更没有被传送走，而是彻底消失了，塌缩为原子，吸入黑洞，再也不复存在。

伊甸之星如手术刀一般准，丝毫没有伤及其他，只是将瓦二特连同整湖的水，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赵白十分可惜地摇了摇头，将黑框眼镜纳入怀中。

第三律者坐在地上，很没仪表地整理脚趾缝间的泥土。

她抬头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为什么那家伙点了点头，临死前还笑了一下。”

赵白正在收拾伊甸之星，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搓的黑洞比他大，有些男人是这样的，他们喜欢大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神奇心理。”

“嗯？”

第三律者竖起耳朵，十分感兴趣地问道：“难道你喜欢小的？”

“我喜欢能创造剩余价值的！”

赵白将伊甸之星收起，外形狰狞的重炮，在他手中只能发挥最和平的作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万一被人看见自己与湖水神秘蒸发有关，他又要麻烦德丽莎了。

“你欠我一个人情。”

赵白说罢，直接离开了现场，第三律者看见那决然离去的背影，愣在了当场。

这是直接默认她没有任何威胁了吗？

律者的自尊心受到侮辱。

紫红色瞳孔眨了眨，第三律者捡起北辰刀，漆黑泛紫的氧化痕迹令刀蒙尘，她轻轻抚摸刀身，啧了一声。

“祖传的刀被整成这样，软弱的家伙怕是要哭鼻子吧。”

“啧。”

抚摸着刀，第三律者瞳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