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院乃是无数工匠施展技艺的场所,其实也并非传闻中的那么神奇,不过是将各种行当的窍门,放在一处展示罢了,用以方便百姓谋生,不知尉迟兄是对牲畜驯养,还是编篮子有兴趣呢?”
张丹笑问尉迟岳,眸中却如两汪寒潭。
看来,尉迟岳的目的果然是“天火”。
想起造出此等神物的路青,那两汪寒潭变成了春水,温暖而润泽。
“听说张都督日日都在天工院听课,想必这些课业,也是很有趣的吧,我就学学如何驯养牲畜,编编篮子又如何?”
尉迟岳一样笑的言不由衷,可面对凉国的皇子,他并不适合做出其他表情。
“呵,既然尉迟兄有兴趣,那就随意吧,虽说由我来接待尉迟兄,可这里的一切,并不归我凉州管辖,而是玉门都尉治处,我也不便过多干预,请尉迟兄自便。”
张丹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北大河的地盘是玉明川的,我张丹做不了主,你尉迟岳要是惹出了什么乱子,我也不会站在你那边,你自己看着办。
尉迟岳能打败自己的长兄和残暴的妹妹,成为于阗的皇储,也不是傻子,明白了张丹的意思,凉国不担责,但是也会看着你。
而且尉迟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果他真的找到了那个会放天火的异人,两边都不会放过他。
所以,一切还是要乖乖的进行,多用眼,少动手。
随后,尉迟岳去了张丹为他安排的小院,带着一众护卫住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天工院开课之前,尉迟岳就等在了阶梯教室,跟张丹打了个招呼,二人就在第一排坐下,等着听课了。
路青自然听说了这件事,她的策略,是静观其变。
过了几天,也没见尉迟岳有其他动作,他的护卫,还有和他有联系的胡商,都没什么动静,而尉迟岳好像还真的对天工院的课程上心了一般,甚至学张丹,开始写写画画。
路青一直避免与尉迟岳正面对上,就完全把他交给张丹去管了,期间只有方继明代表玉门关这边,跟尉迟岳碰过两回,主要也是告知他这边的规矩。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是条毒蛇,那她也绝对不会去撩拨。
况且现在凡是跟尉迟岳有关系的人,全部被监视了起来,就不信他还能翻出花来。
随着一封接一封的信从黄河边上送来,又从北大河发出去,天气越来越冷。
刘汉的军队与凉国始终没有正面交战,都是发生了一些小规模冲突,而玉明川也一直在那边蛰伏着,一次战斗都没参加过。
这让路青稍稍安心,看来她的劝说还是有了效果,即便玉明川恨匈奴刘氏入骨,也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一味赶上去送死。
甚至极有可能,凉国的张寔,就是看中了玉明川与刘汉的血海深仇,想拿他当把刀用,只不过,现在这把刀,其实已经被路青拿在手里,而且收入了刀鞘。
不过这种状况怕是不会持久,一旦刘汉动作大了点,玉明川必然也会上战场,路青只希望他能不要杀红了眼,还记得她在等他。
这种等待的日子,越发显得漫长。
天工院的课程,路青已经全部推掉,想起来就去那几个工坊看看进度,平时则在自己的小院里闷着不出来。
而每次他们出门,总会有那种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却一直找不到源头,也是奇怪。
又一场大雪落到北大河时,路青打算去一趟邬堡。
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那边的梁柱有没有冻裂的,毕竟她更多算个理论派,在这边鼓捣的许多东西,其实都是反复实践确定能用之后,才开始推广的。
实验数据远远不如后世,所以,确认一下总没错的。
先去了一趟马场,就见王坚在那烧湟鱼,这才早上,他居然就准备吃起来了。
“王都尉,你这是吃上瘾了?”
路青有些好笑的看向王坚,自从玉明川走后,王坚就越发和他们这边的普通士兵相似了,再也看不到往日那个纨绔子弟的影子。
“这么好吃的东西,自然要天天吃,你等我烧好尝尝,味道已经赶上你做的了!”王坚笑的灿烂且得意,他可是真的好好练了厨艺的。
“看情况吧,我今天有事,如果回来的早,就找你一起吃鱼喝酒,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虽然你这炉子丑了一些,不过也能将就了。”
路青说着,就笑着走向马厩,她的星河,已经在那喷着鼻息等她了。
“嘿!韩小弟你这诗文从哪学来的?是你自己写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王坚瞪大了眼睛看着路青走过,越发觉得玉明川在糟蹋人了。
路青只是笑笑,没理会王坚的问题,牵着星河出来,被星河蹭来蹭去,脸上都沾了些口水。
雪稍微小了点,路青就带着几人出发了。
一行人纵马离开北大河居住区后,就见居民区的一个小巷口里,一个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