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胡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悦来酒楼,刚一下轿,顿时锣鼓唢呐鞭炮齐鸣,从大堂里涌出二十多人,老的有六十多岁,小的也就十五六岁,服色淆杂、年龄参差,都举着各色的礼物,比嗓门儿似的报履历、请安。
这一群人当中,胡莱只认识几个人,都是付过劳军银子的富户,其余人见都没有见过,这群人多数衣冠鲜整,也有的袍褂都褪了色,一个个目光灼热的盯着胡莱,把早就在大堂等候的黄文忠和武三冷落在了一旁。
武三冷哼了一声,掏出一杆烟枪。这场接风晚宴他原本是不想来的,他可不想跑来看到胡莱春风满面的模样,受这窝囊气,但是猴三傍晚的时候却给他送来了一个消息,他才改变了注意。
胡莱看到武三掏出烟杆,知道他又要吸食鸦片了,立刻说道:““武大人要吃烟,你们谁有火折子,给武大人点着!”他话没说完,立时就有五六个人晃着了火折子凑到武三面前。武三只抽了一口,却“扑”的一口,呛的连连咳嗽起来。
“大人,这是我们祖传的一对花瓶。今天带来特地献给大人!”
“大人,这是我买到了一副山水图,还请大人赏鉴!”
“大人,这是一块美玉……”
胡莱看这面前一群争着想自己送礼的人,觉得又可气又好笑。他双手举起,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说道:“诸位的心意本官心领了,但是东西本官不能要,各位拿回去吧!”
“还请大人赏脸收下吧……”
“这都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啊!”
“好了,知县大人今晚能来,就已经是给咱们面子了,你们不要过分了!”一个头发须白的老者走出来说道。“老朽吴秋冬见过知县大人,里面有请!”
这个老者显然很有威信,一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胡莱白天的时候在衙门已经见过此人,客套了两句,就进了酒楼大堂。
大堂里张灯结彩,显然今晚的接风宴做了很精心的布置,大厅里六根朱红的漆柱,摆了十几张八仙桌,靠北的一面墙都被拆了,院子当中一个戏台子,周围点着二十多盏气死风灯,柱子上也悬着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跑堂的小伙计看到掌柜的眼色,立马将一块写着“客满敬谢”的木牌挂到了大门上。
胡莱看这阵势,顿时明白了这群人怕是包下了整座酒楼,口中笑说:“吴老,今天晚一晚上怕是要不少银子吧!”
能被知县大人称做一声吴老,吴秋冬觉得腰背都直了起来。他连连摆手道:“这酒楼包下来大概二百多两银子吧,这些都是管家办的,老朽也不是很清楚。另外再算上戏班子的赏钱,五百两那是绰绰有余了。”
“你们真是好阔气啊,一晚上就用了五百两银子,这可是比我十年的俸禄还要多啊!”
“大人为名除害,凯旋归来,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应该的,应该的。”
胡莱知道这些人有钱,一晚上花五百两,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了大堂的中间,这里前面没有阻碍,能够一览无余的看到院子里面的戏台。胡莱坐在主位之后,左右看了一眼,今晚的坐席显然是精心安排过得的,黄文忠作为县丞,被安排到了右边的次桌,而武三作为县尉,则被安排在了左边的第二次桌。坐陪的富户和乡绅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胡莱看见满桌摆的都是珍馐美味,众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笑着大声道:“本官感谢诸位的招待,这一次能够平定叛乱,和诸位出的劳军银子大有关系,本官已经将各位的功劳,上报给了海南卫指挥使王正威大人,相信朝廷的嘉奖很快就会下来,来,这一杯,敬皇上,祝陛下福泽绵远,万寿无疆!”
“敬皇上,祝祝陛下福泽绵远,万寿无疆!”在场的众人连忙举杯一饮而尽,这一杯酒下肚,现场的气氛顿时热络了起来。
“诸位!诸位!”胡莱桌上一个圆脸胖子举杯站起来笑道:“我刘胖是个俗人,没念过什么书,可是平日里最尊敬英雄了,今天知县大人凯旋而归,我心里这个高兴啊!今天大家放开吃,放开喝,该唱曲唱曲,该作诗作诗,花多少银子都行,来,咱们不醉不归。”说罢先饮一杯。
“好!”一众人顿时叫好起来。刘胖出了风头,得意的一笑,拍了拍手,戏台两边十二名女伶抱着各种乐器走了出来,两名身段妖娆的戏子长裙曳地,载舞载歌的从幕后走了出来。
胡莱对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曲没什么兴趣,倒是一旁的汤若望看的浑身是劲,对他来说,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异域文化。
胡莱倒是很想现在就走,但是又不好辜负众人的这番美意,而且今晚最的一件事情他还没做。
“王大山!”
“哎,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那一盒肥皂拿来,发给在坐的各位!”
“是!”
没一会的功夫,王大山就提着一个精美的木盒走了过来。“老爷,东西拿来了。”
“嗯,发给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