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多事,是自古以来的惯例。
魔修不是邪修,但相对旁四域,以情入道,确实更容易冲动许多。
当感情压过理智,不一定全是坏事,但总归会比理智更不理智。
故此,北疆的邪修也稍多些。
恰逢爻天之乱后,浮生妖主殒命重创太玄冥帝,导致北疆在数百年之内,成了无主之地,邪佞四起,哪怕有旁四域帮衬,终究是远水难救。
直到爻天末年的那一战之后,太玄冥帝殒落,北疆那位天鬼魔尊方敢破境,顺势夺了天门,执掌北疆。
只是情况未像北疆万民期待般好转,那位天鬼魔尊根本不在意寻常凡人的生死,只在乎自身的权柄与实力。
一处邪宗弟子临至历城,欲以三百童男童女为丹引,炼化他们的命源,补弥自身的气血与境界。
历城偏远,主宗无力,本应只能任人宰割,但幸有一个初入修路的年轻人,舍身拦在了那些护着孩子的可怜人身前,一柄斩马雁翅刀横天而立。
他将大半个北疆,当做了自己的牧场,无数的北疆子民,生活的远比之前还要艰辛。
那是天鬼魔尊执掌北疆第六个百年,在历城发生的一件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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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这个年轻人,还是他们终究都难逃厄难,只能在等死的恐惧中慢慢绝望。
但渐渐地,邪修们感觉有些奇怪。
——只是他的修为太差,实力太低,又能改变什么呢?
邪修们没有立即杀死这个年轻人,反而选择折磨他取乐,让众多历城的子民们看看,他们所期待的救世主永远也不会出现。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邪修头子嗤笑着,眼瞳中满是嘲弄的情绪。
已经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连那柄斩马雁翅刀都折断的年轻人,为何还能站起来?
按理他的伤势足以昏迷,按理那半柄残刀,根本不可能支撑起他的身躯,但他就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哪怕鲜血浴衣,双瞳灰芜。
——总得有人站出来,若是因为做不到就不去做,所有人都在等待那未必会来的救世主,正道就没有未来可言。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远没有包围历城的任何一个邪修强大,在他们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
“就凭你这伤痕累累的身体,还是凭你连我们最弱的教徒都打不赢的修为?”
年轻人并不在意这个邪修头子的嘲弄,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半柄残刀横在身前。
天色正亮,日辉照耀着那半柄残刀,年轻人的眼瞳中哪怕渐无声息,却还是闪烁着坚毅不屈的神彩。
“无所谓能够改变什么,只是既然总得有人站出来,那么我愿意成为那第一个。”
但这并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而是应不应该去做的选择。
——人生偶尔也总会遇见这种无奈的事情,哪怕明知做不到,也要一往无前,方才不会在之后悔恨,不会在未来恨曾经的自己。
“那你就第一个去死吧!”
他出手,要将这年轻人的头颅削下,让这些历城的人明白,所谓的奇迹永远也不会出现。
他的身子因为伤势打颤,声音却没有一丝彷徨,哪怕声息渐无,气势却没有半分后退。
邪修头子的眼神愈加狠毒,觉得这年轻人不可理喻。
人的本质是自私的,只要自己能够更好的活着,何必管他人洪水滔天。
日光耀眼,利刃砍下,鲜血迸飞四溅,头颅枭首而落,圆滚滚的在泥地上滚动,显得有些骇人。
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很多年前那位太玄冥帝的理念,本就是天地之常。
——无论是浮生妖主向往的天地大同,还是而今天下三君所期待的世间有公道,盛世来太平,都永远不可能临至。
迎着耀眼的日光,一名身着华服的俊朗男子走来,好似人间的太阳,让所有人都不敢直视,笑容却罕见的温暖。
“年轻人,这半柄残刀借我可好?”
只是令人诧异的是,害怕的并非历城的子民,惊恐的则是那些剩余的邪修们。
头颅枭首的并非那个年轻人,而是那个准备出手的邪修头子。
年轻人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生出无限的向往与仰慕,于是问了对方的名字。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年轻人点了点头,神色微怔,却见到了那名俊朗男子的背影,好似世人可以倚靠的山河,只要他在,便没有洪水滔天。
那一日,历城染血,死的只有邪修。
哪怕凡尘觉得此躺北疆之行,虽目的未曾达到,但却也不算白走一遭。
在治愈了年轻人的伤势之后,凡尘又将随身的晶金玉佩碾碎,重铸了那断掉的半柄斩马雁翅刀。
——凡尘
似是难以置信,年轻人一瞬间忘记了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目瞪口呆的模样令人有些好笑,却满是少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