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与车轴声很浅，鸿雁外城驿站用来租赁的马车，都比寻常小城富商家的要好许多。

“这地方得顶几百个云城吧？”

陈语生在马车内，仔细听着布足道嘱咐梧桐宴中所需注意的细节，但因太无聊而发呆，走神感慨了一句。

竹空君对此不可置否：“鸿雁城又不是‘城’。”

之所以这里叫做鸿雁城，只是因为东土长年以来的习惯，但鸿雁城无论是领土面积，还是执掌者的修为，都早就超越许多巨擘大宗。

若非那位城主秦客公的‘雁客楼’招揽的门人弟子太少，或许而今整体实力，未必会弱于东土的‘七曜大宗’。

无论是论道也好，结识友人也罢，亦或者单纯的热闹玩乐，对于年轻修者而言都算是难得盛事。

况且梧桐宴已经开设了五百余年，举办的次数不少，对于诸多年轻修者几乎成了必来的惯例。

“不过招揽的门人弟子少，所图未必小。”布足道补充道。

梧桐宴虽然相较各域大宴的规模算小，但在浮生大陆年轻一辈中的声势颇盛，每隔一定年限就会召宴，提供给五域的年轻修者一个相对安全的交流机会。

而今陪陈语生应邀而来，是布足道第四次参加梧桐宴，并不觉得新鲜，所以开始思衬更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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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举办梧桐宴的鸿雁城主人另有目的？”

布足道百年前，就已经来过三次。

只是后来随着师尊凡尘不告而别，圣域势力不稳，这百年方才舍弃了所有的消遣。

“难道他是想以此积累名望，获得年轻一辈的支持，借此大势推举鸿雁城为东土第八大曜宗？”

对此，布足道与竹空君都没有回答，不好胡乱揣测。

陈语生也开始思索起来，或许确实如此，若那位秦客公不图名利，不贪权势，何必费心费力总是举办这梧桐宴？

他又不是一方域主，何必这么操心。

竹空君的阅历远比两人丰富，虽然很多年未曾来过梧桐宴，但一眼就能看出此次梧桐宴，来参加的五域天骄未免太多，超过了梧桐宴应有的规模人数。

但这暂时也算不得问题。

不过若是如此，倒是人之常情，只要手段合理倒并没什么不妥，况且这是东土的势力分迁，与他们中州灵修关系不大。

“暂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我总感觉这次鸿雁城来的人太多。”

城守的态度例行公事，既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布足道下车接受盘问，态度更不会失礼，但依旧没有亮明身份，否则会引得鸿雁城的宿老亲自迎接，在他们看来有些劳师动众，无甚必要。

恰在此时，马车正进内城被拦了下来。

因陈语生等人嫌麻烦，并未在驿站时取出贵宾请帖亮明身份，驿站并未通知雁客楼的使者来迎接，所以城守只当他们是寻常宗门的普通弟子，例行盘查。

“怎么这次规矩改了？”

随着城守递来三个面具，布足道略有些诧异，仔细询问道。

何况应陈语生的要求，第一次来梧桐宴自然是要像是寻常宾客，从入城的繁街开始逛起，好好转转凑凑热闹。

若是直接被迎去为贵客准备的厢院，享受的奢靡精致的侍奉，和在圣域的无聊日子还有什么区别？

——此次梧桐宴不若往昔，为防参宴的天骄们因身份而相互忌惮，以至不敢提出自己的观点，或不敢在比斗时展露真正手段，便提供了这些面具。

有了些许身份的遮掩，能够稍微开怀些，少许多顾虑。

以前可不需要戴面具。

城守显然也不是这些时日第一次回答，光今日就回答了七十六次，早已口干舌燥的难受，随意指了指一旁墨还没干的新告示。

而今用面具稍微遮掩身份，未必能尽全功，但多少能令大体环境有所改善。

布足道致了谢，认真的将三个面具拿回了马车。

“但请公子放心，我鸿雁城守卫依旧如故，你们比斗时不可害人性命，亦会有宿老镇守，论道时不可过于争执，避免大打出手，此举只是希望你们稍微放开身份，莫要因顾忌太多，失了梧桐宴的本意。”

对此，布足道颇为理解，毕竟以往的梧桐宴时常就会因为身份与背景，导致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展开。。

竹空君检查过后，分别将不喜欢的两个面具递给了布足道与陈语生。

一个滑稽至极的笑脸，一个滑稽至极的嘲讽脸。

这些面具皆以灵石融成，绘刻了涂掩气息的阵法，成本与效果不算太高，但对于寻常宗门年轻子弟而言，倒是勉强有些用处。

“面具没问题，就是质量太差。”

虽对这次梧桐宴抱有疑问，但目前来看安全问题不大，何况无论布足道的手段还是陈语生的‘千里一线’都足够他们护住自己。

在竹空君离开后，陈语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