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暴风雨前的虚海。

梦不语置若不查，除了恭送客人旅途安康，还认真的看了丈夫凡尘一眼。

“我包好馄饨先下锅，等你回来吃。”

——馄饨煮的很快，也很容易煮散煮烂，晚了就煮化了。

“好。”

凡尘答应的爽快，主要是他也想请教一下无夜，这种情况该如何是好。

只是哪怕走着路送他出云城，还能拖延多久？

山路崎岖，偶有野兽与断垣，但自然阻碍不了两人的脚步。

离开前的那句话，不止凡尘听懂了，无夜也听懂了。

毕竟明大仙子当年，与无夜说过的黑话不知几何，若是漏懂一句，怕是也活不到现在。

离开竹林小筑后，两人走的很快，没有走云城内城的街路，反而走的是山路。

——朋友有难，八方点赞。

点赞这个词，无夜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往年和凡尘一同，与西域那和尚厮混，也学到了许多‘新东西’。

每每羲和从乾坤袋里，拿出竖着大拇指的金指标嘲讽别人时，他总是觉得分外带感。

“兄弟，你死定了。”

无夜拍了拍老友的肩膀，眼瞳中满是可怜的同情。

但请原谅他忍俊不禁的笑意，就连潇洒的眉都扬起了三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兴致。

犹豫了片刻，凡尘还是没有撕破脸，平静问道。

“你经验比较多，这种情况”

“我这些年没有任何惹妻子生气的经验，你不要把我与你混为一谈。”无夜义正言辞道。

凡尘纠结的看了无夜一眼。

若非妻子还在等他回去，他势必会与这剑人打一场，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好吧，他曾经也在无夜千余年前，被明大仙子赶出家门的时候，也嘲笑过对方，这算是报应？

凡尘止住了步子，原来两人已经走到了云城倚山的那侧边界，再往前走就该出城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依据习俗就到这里了。

无夜站在山边儿，遥遥望了一眼，已然临至夕暮，浓绯色的天空像是披了一层嫁霞，很是绵长好看。

凡尘扬了扬眉，甚至想反怼一句。

——这只是因为那位明二仙子不会生气，否则谁都会被你气死。

“就到这里吧。”

——原来全天下都以为最不合适的那一个，却是最合适的。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

凡尘淡淡的笑了笑，这确实不是他的算计。

“那就到这里吧。”

他的语气亦是有些感慨，与之前的嬉闹不同，带着三分怅然与不舍。

“刚才确实吓了我一跳，我来云城的路上猜过你会娶谁，只是真的没想到你会娶那位梦家姑娘。”

当年的无夜与羲和必然觉得会是凡尘，而不是充满了责任感与无比热爱这个世界的帝胤。

而今的凡尘，确实与当年大不相同。

至少无夜曾经，从未在这位老友的脸上见过这么柔和的笑容。

见着老友难得会心的笑容，无夜颇为替他高兴，也觉得难得。

曾经故友四人，凡尘的心计最沉，心思也最简单，且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总像是披着一层淡淡的冷漠与疏离。

四人中，若有谁会入邪。

——你们这些书生坏的很。

信书生的都是瓜皮。

凡尘踌躇片刻，也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意义，笑容多了些无奈与得意。

只是——

“真的没想到？”

无夜扬了扬眉，眼瞳中狐疑的意思很是明确。

临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嘱咐了凡尘一句。

“少些套路，多些真诚吧。”无夜的声音莫名有些落寞。

“你与我和那个和尚都不一样，至少还有挽回的机会，这是你的幸运。”

“至少与她巧遇的第一眼，真没有。”

这话很真诚，也很阴险。

无夜更加好奇，但也不好多问老友私事，准备挥手告别。

生离与死别，是世间极为痛苦的两件事情，但却不是横隔在他与梦不语之间的问题，那么无论如何，就有挽回的机会。

“一路保重。”

凡尘浅浅的笑着，直到无夜的身影消散在夕阳中，才转身离开。

——人生在世，能遇见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千万记得珍惜。

听到无夜的感慨，凡尘静默片刻，觉得确实如此。

他的运气真的很好，比无夜与羲和都要好许多。

那么，之后要怎么办呢？

——有些事情单凭感慨，绝对起不到任何效果，尤其是哄真正生气的妻子的时刻。

“对不起，我错了”

凡尘返身回程时，尽量调整着语气与神情，开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