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岁真人一直都觉得，这个运气很好的小姑娘吃了天道命木的果实，简直是世间莫大的错误，此刻她用天地一剑，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暮云降。

顷刻间，仿佛浮在悬空的天幕降了下来，无尽的大势将那只碧翠羽凤镇压，一道道悲鸣从碧翠羽凤传来，响彻四荒。

“我得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外物终究是外物，你自己不行便是不行。”

晚岁真人拂袖，天间被撕裂的云重新聚拢，像是暮色凝成画卷，每一朵云都成了点缀其间的色彩。

一切不过瞬息，那只碧翠羽凤化作无数光荧，消散殆尽，那柄碧翠小剑，也崩碎成粉，被彻底毁灭。

就如同刚才紫千红用余韵震伤冬山和文无境，晚岁真人一招，同样将她打成重伤，半废了灵海。

哪怕那只碧翠羽凤隐天蔽日又如何？

真正的天穹压下来，终究是要粉身碎骨。

这自然不是巧合，更不是晚岁真人的善心，只是他们还不能杀她，也不能废了她，否则生祭便会失去效果。

“你的运气很好，可惜人不行。”

紫千红倒在废墟之中，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不顾浸染衣裙的鲜血，方才勉强起身。

她的经脉没断，还不算是废人。

随之，晚岁真人便懒得多管，准备将这件事情交给冬山与文无境。

那两人伤的，总归比紫千红轻许多，将被重创的紫千红用结界关押起来，是颇为简单的事情。

晚岁真人难得嘲弄了一句，或是见到那柄碧翠小剑被毁，心情不算太好。

在青石废墟中，勉强站起身子的紫千红没有反驳，因为败者的一切话语，都是可笑又无力。

或者

有风徐来，吹动此处遍是崩碎的废墟，青石灰与碎屑，在棱角分明的岩断上回卷。

只是临离开前，晚岁真人下意识的多看了紫千红一眼。

他觉得这个女人未免太过冷静。

正在冬山与文无境，准备将紫千红关押起来时，晚岁真人止住了步子，返身快步走去，眼瞳中满是狐疑。

他走近，盯着紫千红看了片刻，隐约能够见到对方眸子深处的暗紫色。

一股似有似无的，极为浅苦的味道，在风中飘散。

若非晚岁真人多驻足片刻，细心留意，恐怕也会被欺瞒过去。

像是为了最后确认，晚岁真人取出了一朵极为纯净的雪莲，将紫千红的手臂划破，任由鲜血滴在上面。

不过一滴鲜血，那朵能够化解世间百毒的天华雪莲，便被侵染成乌紫色，然后瞬间枯萎，化成飞灰。

——血液中是浅苦的特殊香气，眸子深处也已经毒入骨髓。

“原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你，失敬了。”

对自己也这般心狠手辣。

晚岁真人当然认得，紫千红中了毒，或者说她在来此之前，便给她自己下了灵毒。

这一幕同样落在了一旁的冬山与文无境眼中，两人骇然，不留痕迹的远离了紫千红一步。

“我收回刚才的话，或许你比所有人想象的更狠。”

这种毒方之所以辛密奇特，则是因为毒方之中有数味灵毒，会对至强境修者起作用。

这是很稀罕的情况，按照道理，突破天地桎梏的至强境修者，已经再难被外物动摇，何况是灵毒。

——冥血

冥血并非是谁的血，而是一种流传自上古的，极为辛密奇特的毒方。

这一刻，饶是以他的心性也不禁想问一句。

——她怎么什么都有？

但冥血偏偏是万古以来，几道罕见的例外之一。

只是调制冥血的灵药，每一种皆是天地罕见，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够凑齐，连晚岁真人也没想到，紫千红会有。

“没想到你回来之时，便已经算计到了此刻，包括那柄碧翠小剑无法摧毁生死两极阵，以及你会被师兄镇压。

所以你给自己下了冥血，等到我们擒住你，之后用你进行生祭之时，你便催动体内的灵毒，让灵力染毒，到时生祭之时的灵力与煞力，皆会因此紊乱崩坏，继而反噬大阵。”

至于紫千红给她自己下了‘冥血’，当然不是为了自尽，否则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就连一旁的冬山都啧啧称奇，觉得女人疯起来确实可怕。

“若非真人警惕，恐怕真会被这女人算计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她鲁莽愚蠢之际，她却以这种几乎难解的绝杀手段作为底牌，颠覆人们的认知。

——换而言之，紫千红此行归来的破阵手段，并非是那柄碧翠小剑，而是以她自己的性命为毒药，意图毁掉晚岁真人的谋划，让其功亏一篑。

这一刻，就连一旁的文无境沉默了很久，哪怕伤势颇重，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瞳中却满是忌惮。

最令文无境胆寒的是，‘冥血’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