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元城内,虽是天晴时,却总有压抑。
尤其是那位青黛夫人归来时,整个城的子民,无不避让,马车临近之时,避之不及的更是跪拜在地,颤抖着身子。
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为何权势已经近乎滔天的青黛夫人,总是会自己乘着如此‘简陋’的马车,去芦酒镇打酒?
她真的需要讨好斐少城主吗?
没有谁敢讨论这个问题,就像是仿佛没人注意到,青黛夫人又换了一个车夫。
那个粗狂精壮的汉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年轻细嫩的书生,仿佛是谁的代替品,偶尔让车厢内的青黛夫人眼神迷离。
临至城主府前,行人更少。
但斐元城是大城,总归还是有不少贩夫走卒,不可避免行的绕不开这条街,大都是低着头,赶快离开,莫要让那位青黛夫人看见。
而今,很多人已经知道,被这位青黛夫人看上的男子,基本都是再也回不来了。
“回城主府。”
她命令人的声音,亦是透着几分柔媚,还有说不尽的邪魅味道,听在人耳中,好似靡靡祟音,让人心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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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挂起的清路铃铛悠悠作响,很像是催魂的命符,让五脏都在打颤。
少年正是黎明,言词真挚而热切,且极富有节奏感。
很让人同情,却又不知为何,让诸多行人又频频泛起古怪的情绪,丝毫同情不起来,甚至还有些嗨。
“你爷爷死了?”
偏生今日,路过城主府前的行人们,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
因为有个俊朗明昼的少年,正身着一袭白麻,手持两道小杵在哭街,言词之间颇为恳切真挚,令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小弟我家住在平谷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谁知那陈小凡,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目无天,霸我屋宅夺我田,我爷爷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拳给打扁,此仇深似海,与他不共戴天”
——是听闻斐元城的事儿,前来降服她的爱管闲事儿的修者吗?
若是能用棒子降服她,可就更好了。
“又遭那等恶人欺压,真是可怜的少年。”
青黛夫人从马车上下来,妩媚的眼眸中泛起些同情与怜惜。
当然不是因为这少年可怜,而是因为他长的太好看了,又如此娇嫩可口,怎能不让人同情。
她不是没有试过少年,但从没有见过如此俊朗健硕的少年,偏生还带着一股子侠义之气。
当然不是觉得在乎银子,只是借机蹭蹭这少年的手,顺带感知他的境界,好在并不高深大概只有辟谷境?
这些少年人,根本就不懂得世间的险恶。
真以为戏本子里那些行侠仗义的英雄,都会有好下场吗?
青黛夫人悠悠的蹲下身子,奢靡的青色宫裙颇有宽松,只是这颇缓的角度,便展露许多白皙的弹润。
“若你没钱安葬他,不妨来我们府上做家丁,我每个月给你二两银子,还给你配一辆马车如何?”
说着,青黛夫人便从荷包中取出银子,悠悠的递在了黎明的手里。
这女人,确实有些道行。
若非他用秘宝掩盖住境界,恐怕还真不一定能诓过去,但饶是如此,被老女人吃了豆腐,他还是有些恶心。
好在,黎明的演技一直很好,比许多年轻书生更好。
有多少侠女被关进了地下室,整日浑浑噩噩只会说‘啊,杀了我吧’
又有多少少侠被挑去手脚筋,当成娃娃卖给了那些年迈的的贵胄老妪
被青黛夫人触及手掌的那一刻,一抹冰凉感袭来,让黎明不禁打了个冷颤。
黎明怔了怔,怎么来当个家丁,还要会吹箫?
“夫人,我卖身不卖艺的。”
“那感情好。”
“多、多谢夫人的银子,这样我就有钱安葬我爷爷了”
“是啊,多好,现在能笑笑了吗?”青黛夫人悠悠一笑。
“对了,少年郎,你会吹箫吗?”
远处,凡尘与梦不语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自然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伴着青黛夫人如银铃般的笑声,黎明被迎进了城主府。
看着这一幕的行人们,无不感慨可惜,觉得好好的一个少年郎,就这样要被糟蹋了,也不知还能留下性命否。
——但好在的是,他最不信任的人,还是他的祖父。
“那我们之后就等着吗?”
梦不语猜到事情的真相后,方才明白凡尘为何会出这多力气。
“看来那少年也不怎么喜欢你。”
梦不语幽幽看了凡尘一眼,意味深长。
凡尘静静笑了笑:“确切来说,是暂时还不信任无夜,所以也不怎么信任我。”
“只能先等等。”凡尘亦是觉得无聊。
但世间大多数谋局都很无聊,在尽全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