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神情少了些不舍,多了些坚毅。
看的素心暗中一嗤,不由得觉得男人都一个鸟样,若非她对斐擒龙有极大的价值,想来也不会被留到现在。
但这同样是好事。
小宴之间,这位做事向来肆意张扬的青黛夫人,同样没有任何顾忌,将黎明抱在怀里,悠悠的喂了一杯酒。
不远处,见着黎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素心也不禁扬起一抹讽笑。
男子最不容易提防的,往往就是自己睡过的女人。
似是因为那一夜的缘故,青黛夫人与黎明之间的关系好了许多。
至少在众人眼中,她缠着那俊俏的少年家丁时,对方已经没有了起初的生疏。
“来,黎郎,该吃酒了”
等到黎明不知饮到了多少杯酒,模样已经有些微醺之时,院落中已然空荡荡的。
那少年依旧坐在青黛的腿上,殊不知只要她一声令下,青黛便能随时扭断他的脖子。
“可惜斐郎这次非要亲手杀他,图什么呢?”素心略有郁闷。
哪怕这少年在如何小心,不也连饮了好几杯青黛给他倒的酒,殊不知这一杯杯酒,就是他的催命符
素心依旧装作新丧的伤心模样,只饮了一杯酒,聊表小意,没有喝更多,随之在心中默默算计时间。
离她传信斐擒龙之时,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素心便暗中遣散了仆从与诸多家丁侍女。
“周围的人怎么又都没了?”
接连两个问题,没有人回答黎明,就连将他抱在怀中的青黛也没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素心夫人,像是在等待命令。
素心则是察觉到斐擒龙的灵力终近,这才不在伪装,楚楚可怜的容貌间,终于展露肆意的嘲弄。
那处,微醺的黎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试图用灵力化去酒力。
“噫,这、这酒力怎么化不去?”
他自顾自的道了一句,谁也没有问,却足以让素心夫人听见,随之又满是疑惑。
直到片刻后,一名身着剑冢道服的熟人,从院落外翩然走来,黎明方才怔了怔,好似终于明白了什么,满面苦涩。
黎明滚动嗓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师弟中了什么毒?竟是连师兄也不认识了吗?”
她又闲适的饮了杯酒,模样游刃有余。
“小郎君那日给我的灵毒,自己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黎明耳中,却仿佛一道惊雷,让他神情满是震撼,一时间难以理解。
听到此言,素心用眼神示意,青黛即刻在黎明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狠狠的给了他后背一掌。
偷袭这一掌的实力之强,竟是让后天剑体的黎明都在空中吐了口血,然后颓靡的飞向斐擒龙,最终如同一个破碎人偶,狼狈至极的倒在了地上。
见到心中怨恨至极的师弟此般下场,斐擒龙的快意无俩,甚至畅快的大笑起来。
斐擒龙悠悠走来,手中依旧捏着那煞灵葫芦,看向黎明的视线里,像是淬了毒。
“不过也罢,今日你醒着也好,醉了也罢,终归是要死的。”
言语间,斐擒龙满是得意,见计划没有丝毫偏差,即将能亲手解决这个心头大患,心情不禁大好。
毕竟任谁也难以想象,斐元城妖邪的庇护者,剑冢的叛徒竟是自家的大师兄,他好似更没想到,原本联手设局的素心夫人,竟与妖邪是同一阵营。
“师兄为何如此?我剑冢待你不薄”
黎明的声音满是不甘,还带这些懊悔的悲哀,嘶哑而怨恨,一如戏本子中被背叛到绝望的可怜人。
“你也有今日, 你终又有了今日。”
斐擒龙幽幽的盯着黎明,甚至不急着将这少年杀死,只想看看这位他往昔羡慕至极的师弟,绝望求死的模样。
黎明仿佛难以理解眼前的变化。
他这多年兢兢业业,在被师祖黎井人钦点为已经疯癫的黎重山的嫡传弟子后,尽心照顾,努力修行,从未有一日懈怠,生怕辱没了剑冢大师兄的名声。
同时耗了不少年月,虽然天赋不显,好在修行刻苦,让他在年轻一辈中,也闯出了些许名声。
谁曾想,在那位疯癫师尊被师祖安排了嫁娶,留下子嗣之后,一切都变了。
“不薄?”
斐擒龙讽笑一句。
“若剑冢待我真是不薄,掌门继承的权利,与那位明三姑娘的婚约,为何都给了你?”
先天剑体。
这意味着,哪怕他在如何刻苦修行,在剑道一途终其一生,也绝对无法超过这位小师弟,甚至会在两三百年后,就被对方远远拉开差距。
这是斐擒龙无法接受的事情。
整个宗门的重心资源,都开始向他那位新出生的小师弟倾斜。
无论是他曾经心心念念的,亦或者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