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实不允许。

“活着真烦。”

对很多事情都淡漠到无聊的‘无所谓’。

大抵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夜色，看着白云，便能脑袋放空的看上一天一夜，然后一夜又一天。

这自然是为了之后，明老宫主对付那位无夜陛下，提前筹备。

只是黎明不清楚，在那位明老宫主的计划中，祖父为何如此鞍前马后，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以及他们究竟要如何对付那位无夜陛下？

黎明伸了个懒腰，想着近日来的那些事情。

斐元城的谋局，看似是他在算计师兄，实则却是祖父暗中操控的局，让他借机接近凡尘，在获取无穹公子的信任后，继而得到天下三君的信任。

那位无穹公子，本应该是两人沟通的最好桥梁，但偏生无穹与父亲无夜的关系极差，不肯做这些事情。

无夜便只得寻机会与他联络。

但想来他祖父与明老宫主，都不清楚另一点事情。

无夜陛下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为此很多年前就与他有过接触。

——你父亲不是我害死的，我若要杀他，当年那一剑不会留活口。

既然留了活口，自然不会另做龌龊手段。

此次借着他祖父的局，无夜拜托了凡尘，来与他照个面，亦是筹谋之一。

黎明本应是拒绝的，当年没道理应承无夜，但那年，最初与无夜短暂的那一面，却让他改变了想法。

于是黎明犹豫了，勉强应承了无夜的要求。

——他要自己亲自见到足够多的证据后，在做判断，来确认谁在说谎。

这话的可信力度按理不高，尤其是对方可能是杀父仇人的情况下，但偏偏那人是道涯仙君无夜，说一不二。

最重要的是，黎明一直都觉得，祖父黎井人更不可信任。

时至今日，虽然证据依旧不多，但黎明又何尝不明白，他祖父那般冷心冷情的性子，又怎可能因为父亲的死，谋划这多？

那时，仇人也好，将他当成棋子摆弄的也罢，都要一一讨回来。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标，都有他们自己的打算，却从没有人替他考虑过，顾虑过他的心情。

祖父是为了利益，天下三君是为了世间公道与祥和，他呢？

黎明不由得猜测许多，觉得心情泛寒。

想着两边的博弈与自己的处境，更是觉得没意思极了，因为这愈加令他难过。

阳光明媚，坚毅天真。

像是在暴风雨中的严峻山崖上，一枝独秀的风中铃兰。

整日与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人打交道，黎明蓦然间泛起苦笑。

念着所有人的面孔，最终却只能停留在记忆中，那位略有些婴儿肥的小姑娘的笑容上。

明大仙子需要与她近似的血脉继承者，来尝试掌控浮生一剑，于是为父亲明老宫主寻了一位侍妾。

那位侍妾，自然不是普通的侍妾，而是翼族之女，与明族同为上古异族，是她与明二仙子母亲的母族。

真正同情过他，为他考虑过的，竟是只有那位退婚的明三姑娘。

——任谁也知道，明三姑娘的出生本就是一场博弈，明大仙子与明老宫主之间的权势博弈。

只要能够控制住这个新的孩子，待她成长起来，执掌太清宫之时，便是他东山再起之日。

于是明老宫主接受了那个建议与侍妾，作为交易，明大仙子默许了他的一些做法。

那位明老宫主同样需要一个新的继承人，虽然他被囚天狱，依旧能够暗中执掌小半个太清宫，但总归束手束脚。

长女与次女皆反了他，他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新的孩子身上。

恰好他的祖父，便是明老宫主最忠实的拥护者之一，于是他便成了最好的人选。

——怎料的是，那位明三仙子并没有成为谁的棋子，反而活成了一颗小太阳。

比如，为刚出生的明风铃定下婚约。

这便是明老宫主意图用来控制明三仙子的手段之一，只要能牢牢掌控她的丈夫，总能对她有不浅的影响。

黎明同样清楚这一点。

若非局势愈加的麻烦，有些难以处理，明风铃也绝不会在他先天剑体被废之时退婚，这其实是在保护他。

哪怕在阴谋中出生，在算计中成长，她依旧属于她自己。

退婚，其实是那位明三姑娘，不希望他继续陷入两方的谋算之中，踌躇痛苦，想选择将压力全抗在她自己那边儿。

实则，又是为了救他。

“可我其实不想退婚。”

最重要的是，明风铃退婚之前，提前与他打过招呼。

只是他临时变了卦，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与破绽，才让她一怒在所有人面前退婚，扮了白脸。

无关她的天赋与身份，或许有关她的美貌，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只有她，能让他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