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异的力量消散,在如何珍贵的石戒,终究成了粉尘。
望着那些已经与寻常石灰无异的粉尘,药老祖默然叹息,苍老的眼瞳中依旧没有掩饰可惜与遗憾,但却也有许多释然与安慰。
“可惜了。”药老祖叹了一句。
凡尘笑了笑,知晓对方并非是真的在可惜那枚漆黑石戒,只是在可惜他自己的选择。
但这其实不是什么值得可惜的事情。
“其实我真的还不想死,天却梏人有寿数。”
那,差不多得了吧。
瞧着药老祖盯着那些随风而逝的石戒粉末,一旁的梦不语悠然无奈,又有些不解。
他遗憾与可惜的,是自己的选择。
这是颇为年轻的梦不语,未曾了解过的事情,只有凡尘这辈人,方才明白这位药王谷老祖,在炼药一途,真的是天赋异禀。
凡尘小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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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药前辈的能力,哪里会真的在乎那枚石戒。”
或许远不如太玄冥帝开创的尸道,或许不如明老宫主所给予的这枚漆黑石戒,但也足够他活下去,乃至更进一步。
只是他在犹豫。
堪称漫长岁月以来,药师与丹师一道的翘楚,是稀世的天才。
换而言之,曾经追随过太玄冥帝的药老祖,根本不缺那枚漆黑石戒,若是他想要,大可用众多生灵为命源,炼化他自己的‘延寿丹’,拥有极多办法与手段。
选了那条路,哪怕没有石戒,他也能自己创造出许多‘石戒’,但他没有那般选择。
这便意味着,药老祖不会再选那条路,无关明老宫主的招揽与否,而是他自己压下了心结。
药老祖犹豫的,从来就不是那枚石戒,而是他自己的选择。
无论明老宫主送来那枚漆黑石戒与否,最终决定是否踏上那条路的,都是药老祖自己。
“不过,也确实多亏了你们,否则二十年前,我或许真的会踏错路。”
罕有人知,药老祖心中最为动摇的时候,并非是刚才,也不是药二爷将漆黑石戒递给他的那一天,而是二十年前的某天。
“确实如此。”药老祖笑道。
似是凡尘略有恭维的话颇为受用,让他捋了捋雪白的胡须,苍老的脸颊多了些和煦的笑意。
无夜来亲自拜访,与他喝了一杯茶,只说了些探望长辈的问候话,羲和远从西域,寄来了一封信,大意差距不大。
凡尘提点的最微妙,拜托他亲自出手,为他炼一颗二品丹药,虽备下了厚礼,其意却不言而喻。
诸多悲痛与生死当面的大恐惧,近乎将他逼疯,让他险些做出错误的选择。
好在那一年,天下三君各有表示。
压下了那些心思,便冷静了许多,随之便是感慨与欣慰,幸好没有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人在自己无法约束自己的时候,能够被更高的压力约束,有时未必都是坏事。
他们都在看着。
从那年之后,三人中的凡尘,每年都会遣人来取一颗药老祖亲手炼制的二品丹药,药老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压下了许多心思。
左右两颗小丹药,能获得来自两方主宗大量的馈赠与物资,药老祖便也一直乐得其成。
“每年我意志略有动摇时,看着你们遣来警告的人,倒是冷静了许多。”
唯一让药老祖奇怪的是,自第三年开始,那位不语魔尊也开始遣人,来问他讨要二品丹药,当时还让他疑惑许久。
而今想来,大抵是凡尘告知了梦不语这件事儿,让梦不语代劳,却忘了让属下停止吧?
于此,药老祖并没有遮掩与羞愧的意思。
人越老,面对生死的意志力便越不坚定,他很庆幸也很高兴,有两个后辈一直警醒着他。
于是她沉默了很久,若有所思的看了凡尘一眼,眼眸深处略有重亮之色,颇像是危险的母狮。
原来这件事儿,凡尘竟也是另有目的。
凡尘与药老祖的话,落在了梦不语耳中,哪怕只是寥寥几句,依旧让她明悟了许多。
做域主这多年,在不涉及无脑信任夫君的时候,她的思绪向来很是缜密。
静默片刻后,梦不语淡然的笑了笑,像是默认了药老祖的说法,她那时购买丹药,好似与凡尘通过气。
“那您可知道,明老宫主要做些什么?”凡尘继而问道。
而她却不像他一般神通广大,能够知晓药老祖的异动,那时只是单纯的想给他最好的,所以才付出了极高的价格,请药老祖亲自出手。
只是外人面前,梦不语不会让凡尘下不来台。
换而言之,那位明老宫主既然决定出手,势必会是杀招。
虽然凡尘并不抱有太多期待,但在全无了解之时,稍微窥得情报一角,也颇有意义。
这是他略有些担忧的问题。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