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胤用石笔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很好看的井字棋盘，又挑了几块酥糖当做棋子。

奶香味的酥糖是月的棋子，那些肉松软酥糖则是他的棋子。

“但你若赢了我，就能将它们全都吃了。”

月姑娘正馋馋的将自己的棋子咬了一半，刚想说她吃出来了，这是她很多年前，买给过帝胤的酥糖。

“井字棋不能吃棋。”帝胤笑着提醒道。

可看着月此般模样，他又继续柔声道。

“那就继续下棋吧”不知为何，她的声音有些委屈巴巴。

遗憾的是，她始终都赢不了帝胤。

是北疆风起城的福记酥糖，无论过多少年，都是那个味道。

偏偏听到这话，她又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半枚棋子’放下，毕竟只再吃半块糖与全都吃掉，哪种更幸福，她还是分得清的。

很多年前，她教过帝胤。

“只要三个子先连成一条直线，就能赢了，而且先手绝不会输！”

自然不是帝胤棋高一招，也不是帝胤不让她，只是她偶尔会忘记自己的棋子，错拿帝胤的棋。

“井字棋，我会下的。”月姑娘忽然拍了拍脸颊，认真的想着规则。

无论是忘记了自己的棋子也好，忘记连成一条直线也好，她总是会忘记许多东西。

她已经记不住三步的棋子，大抵只能记住前一步了。

帝胤笑着点头，眼瞳深处却有些黯淡。

因为月姑娘每次都是先手，却已经输给了他很多次。

就像是第一次吃到酥糖的小孩子。

帝胤静静的看着，眉梢微抬，似比她更加高兴。

“咦，我赢了？”

月姑娘忽然出声，清冷到近乎没有感情的声线中，难得浮起一抹喜色。

帝胤将这些酥糖，全部推向了月姑娘，看着对方静默的脸颊上，隐隐发亮的眼眸中，心中愈加柔软。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等不起了。

虽然只是下了很多次后，出现的巧合，但依旧很让他高兴。

“是的，你赢了，但等会儿就要吃饭，记的少吃些酥糖。”

那时的他，还是个爱吃糖的少年。

“也难为福记了。”

看着月姑娘面无表情的，像是松鼠一般的吃糖模样，帝胤也有些好奇，这福记的糖真的那么好吃吗？

他当然是吃过的，还吃过很多次，尤其是第一次吃福记的糖，还是月姑娘给他买的。

“在准备几天，我就要去太清宫了。”

虽然时间有些赶，时机也还没到，但帝胤知道，月姑娘已经不能在等了。

这多年，已经不知传承了几百任掌柜，店铺也不知毁了多少次，但竟然还是没有断了字号与味道。

——凡间总会有这种，连修者都难以理解的奇迹，就像是人，总会发生神明无法理解的奇迹。

这是帝胤无法接受的事情。

听到帝胤所言，月姑娘愣了愣，手中福记的酥糖忽然也不香了，悠悠放了下来。

本就孱弱的她，不仅要支撑着忘川乡，这些日子还频繁给他们治疗伤势，消耗了太多月露，那几乎等同于她的命源。

若是在不能解决那些‘异类’，让天地依旧排斥她，无法像是正常人一般回归世间，她终有一日，会自己溃散消亡。

她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异类’的，是较之天弃之体更加可怕的邪神。

他们的存在，便对这个世界有着极大的侵害，何况随时都有复苏的危险，那时那些邪神，或许便会指引星空，唤来无数同伴。

她瘪了瘪嘴，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总有些忘不掉的，所以很清楚帝胤那句话，代表着什么。

“太早了，你应该在等等。”

虽然她并不会恐惧，也不觉得那邪神，比她那条几乎没见过面的白龙师妹要强，但邪神不止一个。

邪神亦不会被天地所限制，拥有着比九阶境界，更加强大的境界。

这对浮生大陆，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月曾经远远的见过一只被封印的邪神，尚在沉睡之中，饶是以她的境界与实力都觉得极度危险。

所以她很清楚，若是那些邪神苏醒解封，后果不堪设想。

更麻烦的是，太清宫的邪神真的苏醒了，那位明老宫主还真准备破除上古之时，太极之神布下的伏天大阵，将那邪神放出来。

他们并非浮生大陆的至强境修者，能够轻易敌对，要棘手太多。

纵观无尽岁月，能够超脱天地，同样达到大自由境界的，月姑娘也唯有知晓，她的那位白龙师妹，与那位天纵之资的太玄冥帝。

一旁的茅草屋被风吹的瑟瑟做响，远处空山的呼啸声，更是隐隐入耳。

“我能等，但你等不了，世间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