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要杀我？”

事情有劲与没劲，终归要做好。

听到明大仙子忽然转变的态度，就连无夜等人都有些发懵。

邪神肆意的笑了笑，随着最后一缕世界意志之力的消融，那三处伏天大阵中的同伴们，也渐渐苏醒。

整个天地间，笼罩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骇然压力。

若是明大仙子最开始，亦或者中途改变主意，都足以要他的性命，甚至让他措手不及。

但现在，晚了。

邪神当然听得懂明大仙子的话，但心中却升起一股近乎荒唐的情绪。

凭什么呢？

明大仙子的笑容依旧恬静，难得多了些真实。

“不是你，是你们。”她纠正了邪神的一个语病。

于是她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明大仙子：“我的事情做完了，剩下是你的。”

“多谢。”

神族大阵之中，命源已经被消耗殆尽的月姑娘，身形渐渐消散，勉强还存留着痕迹，不知还能弥留人世多久。

但总归还有意识，能活几天。

还债，应该的。

一言一语间，就连帝胤都隐约明白了什么。

明大仙子在极远处，认真的道了一句，此生罕有这样歉意的语气。

“不谢。”

梦不语率先反应了过来，是她们在瀚海交战之时。

——明大仙子在月姑娘身侧耳语了一句，那时还以为是交手侧身，未曾想竟是为了此刻。

怪不得那时月姑娘会被邪神捉去，按照道理，他所制定的计划没有缺漏，除非月姑娘自己，卖了一个破绽给邪神。

只是她究竟是何时与明大仙子达成的协议？

不知为何，场间忽然有些压抑的寂静。

亦如天间的云色，正在不停崩解的天空，即将被永夜吞噬的夕阳。

问题是——

这时候跳反，还有什么意义吗？

若是一开始出手，说不得能兑掉他，但现在几乎不可能。

何况邪神的目的已经达成，所有的神族同伴都已经从封印中被释放出来，哪怕是巅峰时期的明大仙子与众人，也不过换掉两三位。

帝胤等人不觉得明大仙子还有多余的战力，就像是邪神对明大仙子的评估。

很强，但已是油尽灯枯。

没有谁比邪神更加明白这一点，于是他的笑容颇有嘲弄。

“我本以为你是个疯女人，没想到你是个疯女人，结果还真是个疯女人。”

而他们，有四位。

一人之差，便是万古的距离。

明大仙子并不在乎对方的嘲弄，静静回答道。

“是凭我有那柄剑。”

是轻蔑，是怀疑，是嗤笑。

“凭什么杀死我们，就凭你够疯？”

在邪神看来，明大仙子献祭了千年前的那一剑之后，能够活下来已是奇迹，是依靠境界与实力苟延残喘。

但这不代表她能第二次献祭那柄剑，就连神族的天选者都不行。

听到此言，邪神更是觉得可笑：“没有人能第二次拔出那柄剑，因为没人有两道本源献祭。”

那代表着唯一，代表着神魂最本质的东西。

她的声音很静，却让众人有一种近乎荒唐的情绪。

若是常人听此，必然会觉得明大仙子疯了。

“确实如此。”明大仙子应承道。

“但你怎知，千年前那一剑是我挥出的？”

羲和深深的看了明大仙子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就连邪神都怔怔的看着明大仙子，在天空中的夜穹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畏惧感。

千年前剑斩四域的那个人，不是她，又还能是谁？

但同一个瞬间，凡尘与帝胤率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感觉后背有些发寒。

同样反应过来的梦不语与月姑娘，却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心中莫名的酸楚起来。

明二仙子隐约猜到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很想去抱抱长姐。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个浮生大陆的女子，反倒更像是看着神族的同胞。

——原来这个世间，也有如此无情的人？

献祭本源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问题是，浮生一剑只认‘天选者’本身的本源，没有人能用外人的本源代替，明大仙子也不行。

她一定很难过。

——千年前的那一剑，确实是明大仙子挥出的，绝然没有第二个人，但她那句话的意思，却另有一解。

场间，忽然有些寂静。

明大仙子回头看了无夜一眼。

但唯有一种情况，从未有人尝试过，原来真的可以。

腹中胎儿的性命，与母亲的本源是两道，却无限的相似。

“你会恨我吗？”

千年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