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伯和表舅对视了一眼,紧忙就把两张欠条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想也没想就把这两张欠条给撕个粉碎,表舅妈张嘴想要阻拦,却被堂伯挥手阻止了。
王龙单手掐腰,贼兮兮的眼珠子还不时描向我身边的嫂子,瞪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意味。
我家院里的打闹声早就惊动了左邻右舍,可人家问明白事情来由后,都表示了爱莫能助,堂伯他们做的虽然绝情,可两家欠款接近了三十万,在我们这个偏僻村庄这可是惊人的一大笔数目,他们两家见我爸妈意外离世急着讨要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都把人家的欠条给撕了,我也不可能抵赖不走,房子和柴油船必须要抵给这两家了,和嫂子商量了两句,我就打算马上收拾东西搬家。
王龙和大娘他们立刻就跟了进来,明白告诉我们,房子和渔船都不能抵消我家欠他们的债,除了我和嫂子的随身衣服可以带走,别的啥都不准动。
嫂子忍不住想要跟她们争论,被我劝住,最后我们只带了换洗衣服还有亲人遗像就出了家门。
坐着上次把我从学校接回来的三轮车到了镇上,开车的好心伯伯叹着气掉头走了。
街边,就留下我跟嫂子两个人,还有两条装满了衣服的蛇皮口袋……
人流熙攘的路口,过路人都有些奇怪的看向我们,我在堂伯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冷静,不过是强撑出来的,当我们真的被扔在了街头,却不知道天大地大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容身的时候,我只能拖着满身的伤痛和茫然,坐在行李上无声的流泪。
嫂子也蹲在我的身边,开始还轻拍我的后背安慰我,可是很快就也跟着哭了起来,女人更容易伤感,所以她哭的比我还凶,我们这副样子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带着个半大小子蹲在路边抱头痛哭,说没有故事谁信?
终于,有人张嘴询问情况了,一开始我和嫂子只是流泪摇头,没有心思搭话,后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着急了,抓着我的胳膊问“孩子你们到底咋回事,有难处说出来也比光会哭强,指不定谁就有办法帮你们一把。”
我看了嫂子一眼,就哽咽着把我们的遭遇说了一遍,围观者都纷纷露出怜悯的神色,安慰我俩想开点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大爷犹豫了下,对我嫂子说:“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这种情况你都没有自己走掉,还顾着婆家的小叔子,让我老头子很感动,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有两间平房一直空着没人住,要不你们凑合下先到我那落脚吧,也不用给我房租,因为你们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嫂子身上其实还有几千块钱,但那是给我准备读高中的学费,她正发愁在镇上租房子可能会很贵呢。
于是满是惊喜的连连感激,老大爷连连摆手,说我姓李,你们叫我李大爷就行,然后让我们拎着行李跟他走。
李大爷那两间平房并不远,带着我和嫂子走了十多分钟就到,小院不大,两间房一间是厨房杂物间,一间就是卧室,床也没有,就是一铺东北人睡的火炕。
房子干干净净的,显然李大爷经常前来打扫,他又跟我们聊了聊就扔下钥匙走了,说他还赶着回去接孙子放学。
我跟嫂子出去买了点米油酱醋生活品,又挑着便宜的菜买了一些,对付着吃了顿晚饭。收拾完,眼看着天就黑了,这一天我们都很疲惫,不约而同的就想要早点休息。
可房里只有一铺火坑能睡人,地面还是那种冰冷的水泥地,想打地铺都没条件,我和嫂子顿时就尴尬了。
尽管患难之间我们相依为命,可她毕竟不是我的亲姐,这小叔子跟嫂子睡在一铺炕上,好说不好听啊。
沉默了一会,我咬牙说:“嫂子你给我点钱,我去学校办个住宿吧,你自己在这住。”
嫂子摇了摇头,故做随意道:“住什么宿,学校那么贵,吃饭也要钱,我们身上这点钱一分都不能乱花,那是给你准备上高中的学费,你就在家里睡。”
我看了眼只有三米来长的火炕,呐呐道:“这……不好吧。”
嫂子白了我一眼,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淡淡道:“有什么不好,你还小呢,我都不怕你紧张什么?”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抵触,因为嫂子实在太漂亮了,我就跟她睡在一铺炕上,心里能不紧张才怪。但是嫂子什么都不顾的想要省钱给我读书,我怎么也不好意思再提去住校的事。
这一晚我辗转反则难以入睡,因为当着嫂子的面我也不好意思脱衣服,就那么和衣而卧的躺进被窝,嫂子那头好像也强不到哪去,火炕就那么小,她一翻身,或是呼吸重了我都隐约可闻。
第二天一早,嫂子提前起来给我准备了早饭,她用昨晚剩下的米饭又打了两个鸡蛋,切了些大葱末在里边,搞了一大碗蛋炒饭,我狼吞虎咽的吃过就去上学了,现在住的地方离我就读的中学很近,连自行车都省了。
刚进教室我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所有同学抬头看向我的眼神都很怪异,我被这些眼光看的非常不自在,有些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