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电话被她这句话给弄懵了,呆了一下才吃吃道:“开什么玩笑,大白天的说样的笑话。”
兰姐沙哑的声音幽幽传来。没了之前的嬉笑豪气。也没了大战肌肉猛男时的忘乎所以。有的只是深深的绝望和疲惫,她说:“就知道你不会信的,不过你要是不过来我也会死。只是我临死前想跟人倒倒苦水的愿望可就落空了。”
我顿时头皮发麻,隐约感到她这是玩真的。不由急道:“怎么回事。你咋可能想走这步,你到底在哪呢?”
兰姐说了一个地址。是一家星级酒店的高层客房,离我的距离并不算远。
放下电话我略微犹豫了下。就决定要去见她,不说我开了许久的车都是人家送的,就凭她想要寻短见前还能记起我这个人,给我打来电话要见我,我就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另外我全家都是因为意外而突然离世,我太知道这种惨事会对离去者的亲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了。所以我想救她,劝她不要想不开。
一路上我把车子开的飞快。闯没闯红灯都顾不得了,赶到这家酒店刚把车子停稳。我就玩命的朝电梯跑去。
兰姐给我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个洋酒瓶子,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袍。把她的身材显得更为臃肿。
我反手把门关好,站在门口问她:“怎么回事兰姐。你确定不是跟我闹着玩?”
兰姐看了我一眼,又揉了揉自己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红着眼眶道:“进来吧,我这个样子也不会有心情非礼你。”
我马上有点惭愧了,之所以进门没往里走,我还真是担心这大姐会搞事情,怕她以这个借口把我诳到酒店房间再趁机要求我陪她。
不过我现在倒是不担心了,这满屋子烟味酒气,兰姐那一脸的绝望和颓废,绝不是装出来的,看来她真的是想寻短见。
只是这样我就更着急了,当下上前两步看着兰姐的眼睛追问道:“到底怎么了啊,你年纪也不大,还那么有钱,为啥要死?”
兰姐递给我个酒杯,被我伸手挡了回去,说我开着车呢。
兰姐自嘲笑笑,眼神似乎都没有了焦距,呐呐道:“早知道死前我还能落下你这么个小兄弟,当初不如把我的路虎送你了,现在也不能送了,我不能害你……”
我看她越说越悲观了,情不自禁就跨上一步,抓着她的肩膀摇晃:“你是不是喝多了耍酒疯,没有个合适理由我不许你死,难道你就不为家人孩子想想么?”
兰姐苦笑道:“家人……孩子么,你说对了,我恰恰是因为放不下他们,才只能了结自己,王野啊,兰姐走了以后你要引以为鉴,有些错不能犯,有些人也不能沾,我就是太贪心了,如果当初我能安安分分的呆在山西挖我的煤,我哪能落到这步田地,我好悔啊!”
说完,她抬起抓酒瓶的胳膊,就想一饮而尽,我手疾眼快一把抢过,摇着她的肩膀几乎是吼出来的骂道:“到底什么事,你不说想跟我聊聊吗,兴许我还能帮上忙,凭啥一定要死啊?”
兰姐被我吼也不生气,慢慢偎坐到地毯上,靠着床沿就呜呜哭了起来。
我拉了把椅子坐在跟前看着,等她哭声小了,才递过去毛巾:“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兰姐郁结的情绪被泪水所缓解,才开口道:“孙竟康和张萍逼的我走投无路了,如果我不死,他们就会对我老爹老妈和孩子下手,今晚十二点之前,我就得从这窗户跳下去。”
我顺着兰姐的目光看了一眼还关的好好的窗户,心里略微一想这可是28层,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可兰姐的话更是让我震惊不已,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张萍和孙竟康不是兰姐的合作伙伴吗?怎么会逼她去死?
兰姐看出我眼神中的疑惑,没等我追问就解释道:“星盛的洪瑾萱大难不死,随即就愤怒的展开报复,不禁把对君诚地产至关重要的两块地都拿走了,还背地里跟商业银行的领导达成了协议,让他们抓紧追讨我们君诚的贷款,我费了不知多少力气才争取来的宽限期也没了,我们公司马上就面临破产清算,君诚的资金链提前断了,断了啊!”
兰姐痛苦的揪着长发,说起公司跨在手里,她是真的很心疼。
我劝慰道:“不是好几个股东呢吗,你们大家一起扛呗,就算身无分文了,你也不用寻死啊,这个社会还缺穷人吗,人家哪个不活的好好的?”
兰姐瞥了我一眼,摇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个结果只能我一个人扛,张萍和孙竟康他们在君诚的股权协议都作废了,就连工商局的注册文件都被他们改到我一个人的名下,我不仅身无分文了,还一夜之间就欠了十几亿的外债,这些钱里还有一半是半黑不白的基金公司,到时候如果还不上,我就算想死都不一定能行!”
我张大了嘴巴看着她,脑子里轰轰回响兰姐刚才透露的信息,张萍和孙竟康联手把兰姐给坑了?
改了股权协议,还改了工商局的股东文件,卧槽我说张萍这两天怎么都是早出晚归一脸的疲倦,难道就是忙乎着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