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君没想到张萍竟然敢打断自己的话,愣了一下,再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浓浓嘲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眯缝着眼睛。牢牢盯着张萍。“你什么意思?”
张萍嘴角讥嘲的笑意不减。反而更浓了。“你这么聪明,难道会听不出我的意思?何大区长,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没错。我是跟过你几年,可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还是说何大区长这几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所以忘了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
何远君的脸色被她说得一阵白一阵红的,下颌也绷得紧紧的。“张萍。你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知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么?”
“我什么身份?”张萍一摊手。肩膀无所谓的耸了耸。“我现在是一个无权无职的平民,华夏十几亿伟大人民中的一员。何大区长你就不同了,你是高高在上的领导。可别忘了,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个人民的公仆?什么叫做公仆。就是为人民办事的跑腿?怎么,你现在是要让我这个‘人民’。对你这个‘公仆’垂首贴耳,卑躬屈膝的么?这就是你的觉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看你的思想境界还不够,想要再进一步的话。恐怕还得磨练磨练心境。”
张萍这番连消带打的话,无疑是触到了何远君的痛脚。他现在正是竞选市长的关键时期,张萍却说他的境界不够。这不是咒他败选么?
像何远君这样的“政治投机分子”,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论是权势还是财富,甚至是身边众人对他的态度,都是他的政治地位给他带来的附加值。
可以说,没有了政治地位的何远君,必将一无所有。
张萍和何远君相处了多年,当然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东西。所以言辞犀利的一击即中,让何远君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眼中更是浓云翻滚,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要发火了?觉得我说的话不好听?”张萍并没有因此而打住,讥诮地看着何远君。“可是没办法啊!自古有句老话,叫做‘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好话不好听。我难得对你说句大实话,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反应?人啊,总是这样的,听不得大实话,一听就想翻脸,可是呢,对于一些虚情假意的好听话,却是百听不厌。何远君,你觉得你身边的人,还有谁会像我这样跟你说实话么?没错,他们是捧着你哄着你,为的是让你高兴,进而从你身上捞好处呢!
你呢,还当自己多聪明多有手腕,可是人的虚荣心你始终摆脱不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心境不够的原因。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也不是说我有多好心,只是看你得意忘形的恶性样子不顺眼,心里犯闷而已。”
“张萍……”何远君的牙关骨咬得紧紧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张萍的名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以为从我身边离开了,就可以对我这样大言不惭?别忘了你以前在我面前是有多贱!”
“那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以前是挺贱的!我有才有貌有青春,多少年轻俊彦围在身边讨好逢迎,我却统统看不上,却找上了你这么个半大老头子,在你身上浪费青春,不是贱是什么?”张萍也被何远君的这个“贱”字惹出了真火,脸色白了白,又瞬间转为涨红,最后又恢复苍白,脸上却不怒反笑。
“可我再贱能贱得过你么?手里有了那么点屁大的权势,就真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认为所有人都该围着你转?你每天出门照镜子的么?从镜子里,你能看到自己的一脸贱相么?你是不是得意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忘了自己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都是怎么得来的了?我是女人,用自己的身体青春来换取一条向上的捷径,贱是贱了点,可我敢认。
你敢么?你敢跟别人说,你一个山村出生的泥腿子,是怎么爬到一区之长的高位上的么?还不是跟我一样,出卖身体出卖尊严换来的。你在这里跟我直眉睖眼的,回到家对着你老婆,你敢把腰杆挺直了说话么?大家都是卖的,谁也不比谁高贵,你也用不着给我摆脸色!
不过呢!你吃软饭也就吃吧,偏偏吃相还那么难看,张开嘴就吃个没够。家里的吃完了,还跑出去偷吃,是以前饿疯了落下的毛病吧?”
呃?
我在一边听傻了眼。
张萍的意思是,何远君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是通过他老婆得来的?
那何远君的老婆,或者说他的老丈人家,又是个怎么厉害存在啊?
事情弄到这里,我怎么觉得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唉?
本来要对付的人只有何远君一个,顶多再附加一个孙竟康,可没想到周八爷这尊大佛不其然地冒了出来,现在又来一个何远君的老丈人家。
马勒戈壁,老子看不见的对手到底有多少啊?怎么跟洋芋似得,拔了一个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大串啊?
还让不让人好好玩耍了?
张萍这段时间因为邱红梅的事情,过得很有点压抑,所以我才没有阻止她和何远君打嘴仗,自己也可以在一边看看热闹。可没想到,越是听,我的脑仁就越是有点发疼。
“张萍,你不要太多分。看在我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