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成勋不过就说了两句话,怎么就让你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金雷很慎重,慎重到有些怀疑。
他怀疑的当然不是我。而是我的猜测和判断。
金山河是金雷的老爹。他在怎么谨慎紧张都不为过。
做为山河矿业的大老板。还是现在金氏地产的董事长,金山河怎么说都算是有些社会能量的人物;再加上和薛副市长又有这样那样的关系,想动他。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要是仅凭我的几句猜测,老金家就兴师动众的。要是真有事也就罢了。空穴来风虚惊一场的话。传出去未免让人笑话。
除了金钱、地位、义气、勇气之外,面子。也是老金家这种混道上出身的人,最在乎的东西之一。
正因为慎重。所以金雷才不得不问清楚。就算要打电话让金山河严加防范,也得有个根据,总不能无的放矢吧?这我能理解。
“因为你们老金家和洪成勋的恩怨过往,一开始我也以为这是洪成勋拐着弯儿地通过我警告你们,可想想又觉得不对。”我沉凝了一下。把自己一开始的纠结和想不通都给金雷说了出来。
金雷一个劲儿地点头。“趁着我们和何远君、孙竟康斗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他在一旁横插一杠子。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的确是防不胜防。”
我点头。笑了笑。“问题和关键就在这里。连你都能明白的道理,洪成勋难道就不明白么?他如果真的打算那么做。为什么要提醒我?”
金雷被我问住了,挠了挠头。“也是哈!这说不通!”
“所以,我换个角度去想。洪成勋的确是在警告我们。却不是因为他自己要做什么,而是知道别人要做些什么。才能冒出那两句听起来有点突兀和莫名其妙的话。”
“那他干嘛不直说啊?让我们猜来猜去的,万一我们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呢?”金雷果然对这种做派最厌烦。
“你们老金家和人家洪成勋是什么关系?他要是直说了,你会信么?”我问金雷。
金雷有挠了挠头,想了想,摇头。“你说的也对哈!”
“所以咯!”我摊摊手。“就凭你们家和洪成勋的恩怨过往,他能说这两句话已经不错了,我们怎么能要求人家更多?至于我们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金雷皱着眉头,咂巴着嘴,摇头。“你说得挺有道理,可就凭咱们的分析,我也不好给我老爹打电话提醒他啊!他要问起来,我怎么说?就说是咱俩猜的?他还不得用口水喷死我啊?”
纠结也就纠结在这里了,金山河可不像金雷那么好说话,尤其是对我还有一点成见的情况下。要真那么跟他说,他八成以为我想找些莫需有的事情跟他邀功求表现呢!
我和金雷大眼瞪小眼,正没个办法的时候,老赵突然开口了。
“你俩要是不方便说,让我跟老金说去!你们两个小年轻的话,他可能不信,我的话,他甭管信不信的,总会琢磨一下。”老赵说着,伸手跟金雷要手机。“你老爹号码哪个,给我找出来,我打给他。”
金雷一拍大腿。“师父的话,我老爹准信!”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手机,递给了老赵。
老赵跑阳台上打电话去了。
我指指他拿着电话走来走去的身影,问金雷。“什么情况啊这是?什么时候你老爹和我师父的交情这么好了?”
这俩之前应该是不认识的吧?
“昨天呗!你知道把我从那些板材底下救出来的人谁?”
他都这么问了,我还能猜不到么?“老赵?”
金雷点头。“可不是么!那时候塔吊的吊臂压在板材上,要想起开,得把另外一个塔吊给调过来。我老爹不知道我的情况,都快急疯了。师父来了以后,也没顾得上跟我爹打招呼,围着事故现场转圈圈,还真给他找到一个板材挤压变形之后裂开的豁口,他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
说到这里,金雷脸上有些动容。“你知道那些板材吧?裂口锋利得跟刀子一样,上面还压着塔吊的吊臂呢?要是师父往里钻的时候,这些豁口受到压力改变一下形状,师父很可能就被截断了……可他还是钻了进去,探清楚我的位置之后又钻了出来,跟小风他们说了我的情况和位置。他们在另一个方向开挖,才把我弄了出来。你看……”
金雷说着,把自己的裤腿卷了起来,直卷到大腿位置,让我看上面的伤口。“这个伤口,距离大动脉只有一两公分,是被铁柜子的边缘割破的。要是板材压着铁柜子继续往下垮那么一下,我这条大腿可能就没有了,命也可能没有了!”
别看金雷刚来的时候大大咧咧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说起昨天的情形,还是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王野,我老实跟你说,要是我大腿没了,我宁可死!”
“你这不是好端端的么?胡说什么么?”我斥了他一句。
金雷抹了把脸,笑了笑。“真的,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临时办公室垮下来的时候,我躲到了铁柜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