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她不动了……”紫鹃第一个发现妇人变安静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小脸儿笑得仿佛盛开的富贵菊。
白瑾瑜和林若溪都看她一眼,继而对视一眼,二人皆了然地轻笑。
然而,笑容尚未蔓延开,林若溪就发现情况不太对劲。
癫痫和亢奋解除之后,妇人也许会变得正常,也许会大汗淋漓因为虚脱而晕厥。但这个妇人却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坐起来,死死抓住了林若溪的手。
妇人并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林若溪,浑浊的眼睛里都是泪。
“郡主……”白瑾瑜脑子一热脱口喊出来,伸手就去拉妇人的手:“撒手!”
“别动她白太医……也别大声说话……”林若溪及时阻止白瑾瑜,缓缓道:“她厥住了,你不要随便动她,不然她会一口气上不来突发心肌梗死。那样,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白瑾瑜没听说过这种病,但也瞧得出眼下的情形极其凶险。深吸一口气,他轻声问:“我该怎么做?”
“你坐到她背后去,以空心掌重击她的后心,动作要快要猛,千万不要拖泥带水,一掌拍完立刻收手,每一掌之间间隔不要超过一次呼吸。记住,空心掌,要快,要狠!”
“好!”
坐到妇人身后,白瑾瑜按照林若溪教授的方法一下一下重击妇人的后心,只拍了三下,妇人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继而,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瘫软下去。
林若溪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妇人穿着,这才站起身看向白瑾瑜:“好了,她没事了。”
共同的救人经历以及白瑾瑜令人赞叹的医德让林若溪对他产生出几分好感,迟疑一下道:“你的肩膀要不要紧?你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乱跑,雨泽呢?”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白瑾瑜冲她笑笑:“我出来办点事,没带雨泽。”
“哦!一个人在外注意安全。”说完林若溪冲白瑾瑜拱拱手便要走。
腿上猛地一紧,林若溪低头瞧去,只见方才被救的妇人正紧紧抱着她的腿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你……”
“公子,你救救我的三儿,我的三儿一定被坏人害了……”
“怎么回事?”林若溪问白瑾瑜。
白瑾瑜也一脸莫名其妙:“我不认得她,见她癫痫发作躺在地上就想施救,没想到她会突然攻击我。”
“你是说你看见她的时候她只是正常癫痫发作?”
“是……”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白瑾瑜面色一凛:“害她的人方才就在这里。”
这句话一出口,围观的众人哗啦一下散去了大半。大过年的遇到个突然发作的癫痫病人已经够晦气了,谁还愿意自己被怀疑成下毒者啊?
林若溪已经蹲下握住妇人的手:“三儿是谁?是你儿子?”
妇人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条件反射地抓紧林若溪的手一叠声道:“三儿很乖的,他每天都会去清明学堂听先生授课。他那么聪明那么听话,可先生却说要交五两银子才收他……”
林若溪敏感地抓住了两个信息,一个非常渴望上学的孩子,还有银子。
“三儿多大了?他怎么了?”
“三儿……九岁……九岁……”妇人再次失声痛哭起来:“三儿不见了,他没有回家,他那么乖巧,知道我担心他怎么可能不回家?他一定被人害了。”
有一个关键信息,三儿失踪了。
“三儿离开家多久了?”林若溪继续谆谆诱导,声音又温和又亲切。
果然,妇人的思路立刻跟着她走:“一天了,从早上出门就再也没回来……”
“他早上离开家的时候可有说他要干什么去?”
“他说他要去清明学堂听先生授课……这个傻孩子,没有银子先生哪里会让他听课?先生会再把他打出来的。”
林若溪额头上的筋跳了两下,像是看透了她隐忍的愤怒,白瑾瑜突然道:“没办法,穷人家的孩子大多读不起书。”
“我知道……”并不纠结这个问题,林若溪再问妇人:“那三儿早上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被林若溪一提醒,妇人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三儿带了个小竹篮,里面装着二十几个馒头。他说听课听饿了可以吃……”
二十几个馒头?一个孩子为自己准备的午餐?
上学、银子、失踪、馒头,这四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信息不停在林若溪脑子里过滤,渐渐形成了一条线。她的眼睛猛地一眯:“我知道三儿去哪里了,或者说,我知道他失踪前最后去过的地方是哪里了。”
“哪里?”白瑾瑜、茉莉、紫鹃同时问道,几个看热闹的人也下意识围过来。
“菜市口!”
“慧敏郡主凭什么认定三儿会去菜市口?”
一道冰冷的天籁之音传来,人群哗啦一下让开,只见一架由八个四肢着地的黑衣太监拉着的车辇华丽丽出现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