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李嬷嬷的声音有些哽咽,清了清嗓子才道:“这孩子也是一根筋,眼见着茉莉被活活打死,菊香又一头碰死,竟被吓疯了。只是……只是她人虽疯了,却将郡主实验室的钥匙死死护在怀里。明明看见谁都吓得瑟瑟发抖,但只要有人想抢钥匙,她便又抓又咬,凶得跟只母老虎一样。便是老奴,都拿她没办法……”
林若溪上前唤了一声“小篮子”,见小篮子哆哆嗦嗦扭头望过来。她伸出双臂,将小篮子紧紧抱入怀里。
“好妹妹,今后只要有小姐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小姐绝对不会让你变成第二个茉莉。你且放心,哪怕走遍天涯海角,小姐也定要治好你的病,让你一辈子都开开心心。”
不知道是林若溪的声音太温柔,怀抱太温暖,还是小篮子认出了她的气息。冲林若溪“嘿嘿”傻笑了几声,小篮子突然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双手捧到林若溪面前。
“大小姐,给!”
紫鹃等人再也忍不住,哇地哭着抱成一团。
林若溪没有哭,也没有接钥匙,她只是紧紧抱着小篮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固执地仰头看着房梁,像是要把脖子仰断。
直到小篮子开始呼痛,林若溪才放开她,让人带她去休息。
李嬷嬷背过身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湿润,继续道:“小篮子疯了之后,二小姐等眼见得月楼都是硬骨头,便下令将所有人都杖毙。幸亏三夫人派人进宫去通知老奴,四皇子又及时带兵赶来营救,这才保住了其他人的性命……”
说着话,李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紫鹃一眼:“紫鹃也是命大,刚巧被三夫人叫去对账才躲过一劫。”
林若溪此时满腔悲愤,恨不得杀人,但却并不糊涂。左丞相府距离皇宫并不远,倘若三夫人真想派人进宫去通知李嬷嬷,岂会等到茉莉被活活打死、菊香撞墙而亡、小篮子吓疯、得月楼所有下人都险些被杖毙?
再说,得月楼那么多下人,怎么单单就紫鹃这个由三夫人亲手送来的人运气那么好能躲过噩运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夫人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李嬷嬷和林若溪都心知肚明。
只是,知恩图报乃是做人的本分,林若溪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站起身,她走出库房,一掀裙摆,跪倒在门口的三夫人面前。
三夫人被林若溪的举动吓坏了,赶紧过来扶她。林若溪却轻轻推开她,固执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头磕得颇重,直磕得林若溪额头崩裂鲜血迸流。
“三婶,你救了紫鹃,又及时通知李嬷嬷保住了得月楼众人的性命,若溪在此谢谢你。今日,若溪以血盟誓,若溪有生之年,您和三叔的这双儿女若溪保定了。只要若溪活着,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们。”
此言一出,以紫鹃为首的一干丫鬟婆子全都跪倒在地,嘴里喊着“大小姐”个个泣不成声,感激与震撼无以言表。
如此感人的一幕三夫人却看得颇不是滋味,她救下紫鹃确实有自己的打算。
紫鹃是她带出来的人,原本与她就有些情分,救下紫鹃再让紫鹃留在林若溪身边,自己等于多了条眼线。其他人三夫人只当顺水人情,唯独茉莉她不想救。那小蹄子对林若溪死心塌地,而且诡计多端,救了只怕也不领情,迟早都是大患。
三夫人算计得很圆满,茉莉等人惨死后她再派人去通知李嬷嬷既能使得月楼元气大伤,自己又能落份人情,将来倘若林若溪变成敌人,也算给自己留下了后招。
可她万万没想到林若溪会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向她磕头谢恩,自己的一番心血白白便宜了林若溪,只让紫鹃等人对林若溪更加死心塌地。
不过想到一双儿女有了保障,三夫人心头又微微舒服些,甚至有点后悔对茉莉和菊香见死不救。
扶起林若溪她擦了擦眼角:“你这孩子……其实哪里是三婶的功劳,若不是四皇子的照应,三婶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她们。唉!说起来也是三婶没用,实在不敢忤逆大房……”
没等三夫人说完,林若溪却轻轻一挥手阻止了她的感叹:“紫鹃?你去咱们银库取五万两银子,另外,再将皇上册封我为慧敏郡主时赏的那对玉如意拿来,一并交给三婶。”
三夫人惊呆,紫鹃和一干下人惊呆,便是李嬷嬷和凤熠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愕。
林若溪被封为慧敏郡主虽享朝廷俸禄食千户,但不过区区两个月。而与九千岁合作开春香院也才只有月余,五万两银子几乎是她所有的家当。
三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吓得都要跳起来:“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无功不受禄,你这孩子是要让三婶折寿吗?”
“三婶……”林若溪缓缓站起身:“紫鹃她们都是我的人,我的人欠了三婶的人情自当我这个做主子的来偿还。莫说区区五万两银子,在若溪眼里,便是一座金山,也没有她们值钱。”
斩钉截铁的话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这既是答谢三夫人此番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