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怔了怔，垂下头不敢看林若溪：“奴婢绝无此意，只是……只是昨夜老夫人、蝶儿小姐、烟儿小姐、大夫人和二小姐、三小姐在西院密谋了一夜，奴婢害怕二小姐加害大小姐……”

林若溪打断夏荷：“她们密谋了些什么？”

“奴婢不知……”夏荷摇摇头：“二小姐没让奴婢进去。不过以奴婢对二小姐的了解，二小姐一大早就让三小姐进宫，必定不会有好事。所以奴婢……”

“所以你就来告密？”林若溪冷笑：“呵……果然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

夏荷倏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林若溪。半响，她自嘲地垂眸勾了勾唇角，冲林若溪行了个礼，“打搅大小姐了，奴婢告……”

“辞”还没说出口，林若溪突然道：“夏荷？你做我的人怎么样？”

“嗯？”夏荷显然没有听懂。

林若溪冲她笑笑，笑容中却带着明显的诱供和不怀好意：“你留在林若云身边帮我盯着她，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来告诉我，等我扳倒她就将你要过来当我的大丫鬟。当然，你若不愿跟着我也行，我也不会亏待你。你每回来告密一次，我就给你一笔丰厚的赏银，让你也跟着沾光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似乎没想到林若溪会提这样的要求，夏荷先是一愣，继而脸腾地涨红，眼眸中甚至浮现出明显的愤怒。可是很快，她又变得释然起来。

“大小姐瞧得上奴婢这是夏荷的福气，但奴婢是二小姐从人伢子手里救出来的，奴婢的命是二小姐的。奴婢虽不愿帮二小姐加害大小姐，却也从未想过背叛二小姐。所以大小姐的要求，奴婢做不到……”

“那你来做甚？”林若溪的脸倏地沉下来，“本郡主从来不需要三心二意之人，你既然不愿背叛林若云，那便回去安安心心伺候她吧！得月楼不欢迎你，亦不稀罕你送来的任何消息！来人，将她给本郡主撵出去！”

主子有令，紫鹃等人立刻拎起扫把往夏荷身上招呼，便是已经将夏荷撵出门外，还没忘记朝她身上吐口水。

待关了门，紫鹃无比得意：“大小姐早就该如此了，看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下回还敢不敢来我们得月楼献媚。”

林若溪被她逗得一乐，微微摇头：“紫鹃我问你，当日林若云带人血洗得月楼，夏荷可来了？”

紫鹃一愣，她旁边一个耿直的婆子却脱口道：“当然来了。而且夏荷姑娘比二小姐她们还早来一步，一进门就嚷嚷着让我们赶紧躲起来。只是茉莉根本就不相信她，招呼着大家要将夏荷撵出去。夏荷拼命解释，只可惜话都没说完二小姐她们就来了。三小姐是个火爆脾气，当时还给了夏荷一耳光。”

这些情况昨日李嬷嬷已经说与林若溪听了，但林若溪却满脸兴致地继续问：“那夏荷可有跟别的下人们一起殴打茉莉和你们？”

“不曾……”婆子摇摇头：“夏荷姑娘一直跪在地上求二小姐，茉莉受刑时，她还想阻止，被人一棍子敲晕了。”

“那便是了……”林若溪微微一笑，“她是个义仆！”

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林若溪直接回内殿补眠去了。

紫鹃有点反应不过来，大小姐明明都下令让她们将夏荷打出去了，而且看见她们冲夏荷吐口水也不阻止，显然是厌恶极了夏荷。既然厌恶，为何还要说夏荷是义仆？

见紫鹃呆头呆脑满头雾水的样子，李嬷嬷又好笑又好气，一巴掌拍在她头上：“你这丫头平时虽温温吞吞，心眼儿却不少。现在茉莉不在了，你怎地脾气变大了，人也变傻了？”

哭丧着脸捂着头，紫鹃委屈道：“谁变傻了，我就是想不通大小姐是什么意思嘛！明明是个两面三刀的贱婢，大小姐却还说她是义仆，居然想招募提拔她。”

“怎么？吃醋啦？瞧你这点出息！”用手指在紫鹃脑门上戳一下，李嬷嬷看向寝殿方向：“当日二小姐带人来血洗得月楼，夏荷虽没帮上忙，但她那般表现，郡主已然欠她一份恩情。郡主恩怨分明最是知恩图报，夏荷人不坏，郡主惜才又不想累及无辜，当然会保夏荷一条性命。”

紫鹃一愣：“嬷嬷你是说大小姐在救夏荷？”

“当然！夏荷那日表现定然已引起了二小姐的不满，她一个小奴婢往得月楼跑这么勤，你当二小姐看不见啊？不过是现在顾不上她而已。只有郡主发了狠话，绝了她报恩的念头，夏荷才能独善其身，不被林若云害死。”

“可夏荷是自愿报恩，大小姐又没逼迫她……”

“这正是郡主最令人敬佩的地方……”李嬷嬷轻叹，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她宁愿自己吃苦头，也不想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尤其这个人还帮过她……”

紫鹃登时百感交集。是啊！这就是她们的大小姐，甭管是自己人还是对手，只要心存善念不愿助纣为虐，她都会尊重会维护。只有那些心存歹意想要害人的人，大小姐才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惩罚。

这样的大小姐，应该比谁都过得好……

林若溪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人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