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章程
柳鹏当即说道:“我已经让梦雨姐姐与清月姐姐粗粗算了一下巡防队要用的银钱数目,然后再在这个数字加一倍……”
杨广文吃了一惊:“加一倍?”
柳鹏当即说道:“没错,加了一倍,但是这笔钱我们与地方上的乡社要三七开,比方说交到龙口七成,黄山馆自己拿三成!”
杨广文已经明白过来了,柳鹏这是把征收成本也计算进去了,对于黄山馆以及沿路的乡社来说,他们手上的银钱实在不多,杨广文在黄山馆也很有一番抱负想搞一番事业,但是手上根本没钱,最后什么事也搞不了。
借着巡防捐的名义,地方能截留下来三成,除去了一部分征收的成本之外,剩下的银钱能做很多事情了,而且柳鹏继续说道:“龙口这七成,五成给巡防队,剩下两成虽然是归龙口运用,实际还是花在大家身上,哪里需要用钱,就从这两成里面支出。”
柳鹏这么一说明,杨广文觉得能接受:“那今年捐务局收上来的总额会不会超过去年?”
“别急!”柳鹏继续说道:“除了巡防捐以外,今年捐务局还有两个名目,一个是彩捐,一个是花捐,都是牌照捐!”
柳鹏虽然说是“彩捐”、“花捐”,说得比较含蕴,但是杨广文直接听出来了,那就是赌场和青楼上交的捐税,这说出来实在是有点难听,而且杨广文平时比较爱面子,柳鹏说得似乎太直接了,他脸上就挂不住了。
只是仔细一想,他不由又问了一句:“除了彩捐、花捐,就没有其它的名目了?”
柳鹏当即答道:“有了彩捐和花捐,还需要其它名目干什么?若不是缺钱,我何必在这上面找钱。”
彩捐、花捐可以说是名不正言不顺,但是赌博业与青楼本来就是屡禁不绝,只是过去这一块形成的灰色收入往往落入了一些有力人物的手中。
现在柳鹏在龙口虽然说是蒸蒸日上,但是缺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因此他第一时间就打起了赌捐和花捐的主意,他告诉杨广文:“虽然传出去有些难听,但是咱们收了钱,总比黑道上的人物到处胡搞要很多,至少逼良为娼这种事我们要禁掉!”
杨广文是个多情种子,虽然逢场作戏、露水姻缘的事件干了不少,但是在这件事上他是赞成柳鹏:“没错,我们虽然收了花捐,但是拐卖人口、逼良为娼这些事肯定能禁掉了!”
不收花捐、赌捐,这两个特色行业长期处于非法的灰色状况,自然是鱼龙混杂,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出现,而自己若是收了花捐、彩捐的牌照捐,自然要把赌博业和妓业好好管起来。
而且杨广文已经想到了收取彩捐、花捐的最大好处,如果开征其它赋税,那是龙口与黄山馆的每一个农民都有一个定额的标准,捐税的压力会转嫁到农民个人身上,生活压力一下子就大了,可是彩捐、花捐却是只针对赌客、嫖客征收,可以大大减轻普通农民的压力。
只是另一个原因柳鹏没有说出来,捐税花样越多,就越难征收,问题也越来越多,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其中上下其手,而且征收的效率也越低,巡防捐柳鹏大家不敢不交,而且是村社集体征收,不致于出大问题。
至于彩捐、花捐都是间接税,柳鹏只要把牌照发出去坐着收钱就行了,柳鹏也不准备大张旗鼓,龙口和黄山馆各发一张牌照就行了,至于下面的村社暂时不发。
柳鹏继续说道:“今年捐务局办事的方针,我大致拿了个主意,就是大致不变,略有下降,公私两利,合理负担……”
杨广文最初并不觉得柳鹏这四句话有什么了不起,但是仔细一想,却越来越品出味道来了:“柳少,您这四句话可是高明得很啊!”
“大致不变,略有下调”,就是整个龙口与黄山馆地区征收的赋税总数在去年实际征收的标准上大致上不作变动,去年实际征收了多少皇粮赋税,今年实际征收多少皇粮赋税,但是在大致不变的基础上又稍作让步,略略有所下调。
但既然征收的总数差不多,光是略略有所下调,实际的民众负担表面上并没有减轻,到时候杨广文肯定会落得处处埋怨,说不定还会结上一堆仇家。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大明官府一亩征粮不过五升,征银不过三分,理论上来说已经算是轻赋了,但是终明一世,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始终此起彼伏,关健就在于执行之中的花头实在太多了。
比方说,形形色色的火耗、加征、大斗,而在登州府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大熟之年要求农民交折色,农民为了凑齐应当上解的白银,不得不低价出卖粮食,而大灾之年,反而要农民交本色,明明粮价高企,但是农民却只能把仅存的口粮交上去。
诸如此类盘剥农民的花头层出不穷,而现在既然是杨广文来主持捐务局,虽然做不到绝对公平,但是能做到相对公平,农民背负的不合理负担即使不能全部免除,但也能免除一大半,对于农民来说,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虽然征收上来的皇粮赋税还是差不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