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在晋虽然苦不堪言,而对面的这位武官根本不理解王巡抚的痛苦,还在那里自说自话。
“抚臣,这么无法无天的事情,大人你不能不管啊……他一个昌邑县的小巡检怎么能到威海卫经历司来管事,这也太不把您与朝廷放在眼里吧!”
只是王在晋心里还在想着这六十万石到底怎么解决的问题,因此随口就说道:“我回头就行个文质问登州府与莱州府,这到底是一回事!”
只是这位武官一下子就急得跳了起来:“巡抚大人,您让登州府与莱州府去办,这事肯定是石沉大海毫无结果!哪怕是登州道与莱州道去办都未必能办出一个结果。”
这位把总一说到他在登州府与莱州府告状的结果那直接握紧了拳头说道:“柳经历本来就是在威海卫本来就是一手遮天,现在更是与登州府孙推官署文登县沆瀣一气无法无天,郡府州县根本不敢过问。”
“让登州府与莱州府他们处置的话,最后必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根本不把大明法度当一回事。”
说到这位刘把总那真是一身正气凛然,随时就想跟人大干一架,谁叫他是柳鹏这次接收威海卫的最大受害者。
刘把总原来是文登营的一位把总,辛辛苦苦钻营才有机会脱颖而出奉命下去掌握威海卫最精锐的一支捕倭军,但是现在柳鹏接收威海卫之后,威海卫的武官们直接就把这支捕倭军抢了回去,只是他们抢队伍的时候只要军兵不要官,刘把总就是被威海卫直接扫地出地。
扫地出门也就罢了,可是刘把总想回文登营却发现文登营也没有他的位置,文登营也把他扫地出门,现在刘把总里里外外不是人,只好到处告状,甚至直接告到了巡抚王在晋这边。
若是三五年之前,王巡抚肯定是勃然大怒,第一时间就亲自出马把这起大案给办了,但是现在王在晋却是扫了一眼刘把总一眼,暗自想着:“这人在军营里呆得太多了,连脑子都呆傻了!”
只是王巡抚不会把这种情绪直接显露出来,他只是略带冷漠地说道:“你下去吧,本抚自有章程!”
“巡抚大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你千万要给下官作主啊!”刘把总就差给王巡抚给跪下来:“下官太委屈了!”
可是在王巡抚心中,刘把总在这件事既无理又无好礼送上,现在山东一省比这重要的事情海载斗量,他哪有心思在这件事费太多心思,当即一拍桌子怒喝道:“这件事本官已经知道了自然会办,你敢信不过本抚!”
一说这话王在晋真是不怒自威,刘把总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小把总,跟王巡抚差得天差地别当即吓软了腿:“下官知道了,下官明白,小人我就走!”
只是赶走了刘把总,王巡抚不由琢磨起柳鹏这个名字:“好一个柳经历,好一个柳经历啊!果然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但是现今无法无天的人多了,又不缺你一个!”
这几个月山东官场已经为了辽饷与海运的事情鸡飞狗跳,虽然京里省里强行把指标与任务摊派下去,但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现在州县都在想着办法糊弄上面,甚至敢于公然对抗府里省里,局面是一塌糊涂,省里对下面的控制力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而省里府里一方面四处灭火,另一方面却是在鼓励这些刺头好好闹一闹,不闹一闹省里也没有什么活路,至于一些小毛病现在省里根本不愿意追究,只要下面州县完成上级压下来的任务就好了。
柳鹏就是这么一个幸运儿,放在辽东战事爆发之前,他就是全家抄斩的结局,可是现在王在晋每天要听人讲起柳鹏的事情,也要跟人谈怎么借重这位柳经历的本领完成户部与饷臣派下来的不合理指标。
王巡抚也知道饷臣与户部也不是刻意为难人,他们俩也是辽东战事被逼疯了,特别是户部的压力就更大了。
户部尚书穷疯之余居然直接打起了内库金花银的主意,没请示圣上就准备把还没入库的金花银用出去,气得万历皇帝勃然大怒一心想直接收拾了户部尚书李汝华,虽然经过群臣力争李尚书仍然落了一个夺俸二月的结果,主持其事的户部主事鹿善继更落了一个降一级的悲剧结局。
但是户部与饷臣不能因为自己没法过日子就把这么不合情理的任务强压下来,一想到这一点王在晋一下子怒了,制定负责指标的饷臣可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前任李长庚。
李长庚你在担任山东巡抚,曾经力陈过登莱海运征粮、召买、籴豆、运输之艰难,当时饷臣一再表示最多也只能海运十万石,而且连十万石都很难办到。
可是李长庚从山东巡抚改任饷臣以后,就把这些他口中重复了几十几百遍的真理吞了下去,一想到这些事情王在晋一下子就怒了:“李长庚,你是在刻意为难我王某人!我非得骂死你这个老匹夫不可!”
而且与其它巡抚不一样,王在晋是山东本省人,对山东的感情更深,因此王在晋心情激动之余就开始奋笔疾书:“李氏由东抚改任饷臣后,未几而有海运二十万之疏,又未几而有海运三十万之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