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戊时分出发。没走大路，速度不快，尽量保持体力。

陆小和炮灰在前面开路。

今晚北平的天空万里无云，月光晶莹的散落在地面上留下明显的阴影。

这可不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天气。

可惜陆小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等他们到达清河镇西面那片高坡的时候，已经因为紧张或者兴奋走出了一身的汗水。

郑虎命令人原地休息，他和两个小组长一起趴在高坡上向仓库里面眺望。

“给我根烟。”

幺鸡穿着日本军服，稍微小了一的绿色钢盔扣在脑袋上显得很滑稽。

“好嘞。”

因为陆小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戏耍了幺鸡，所以两人之间除了喝酒话很少，主动跟陆小要烟更是少见。

“我总觉得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这个东西你收着，有机会帮我交给内四区前车胡同东光裁缝店的薛寡妇。”

幺鸡红着脸递给陆小一枚金戒指，圆滚滚的没加雕工。

就要上战场了，陆小也没心思用这事儿调笑他。收进怀里抿嘴笑了笑。

做特务的不能找女人这是铁律，虽然上层高官暗地里谁没几个小老婆姨太太，但是对下层特务人员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一向沉默寡言的幺鸡竟然和裁缝店的寡妇有瓜葛，这是陆小怎么都没想到的。

幺鸡把东西给他就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抽烟不说话。

双眼看着远方黑洞洞的夜空，那是北平城的方向。

炮灰这时候这时候憋不住了，哼了一声说道。

“人啊，要死了最怕有牵挂，死的不利落。我说陆小，你要是活下来了，这个戒指就是你小子的外财。那个寡妇从始至终都没多看过幺鸡一眼，你给她送去了，他都不记得幺鸡是谁。”

炮灰的话让幺鸡收回了目光，把烟头在地上踩灭。

“我就是觉得那女的向我娘，我娘也是裁缝。”

幺鸡并没有让陆小赌咒发誓一定把那个戒指给女人送去，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就爬上土坡趴在郑虎身边。

陆小和炮灰对视一眼，抿了抿嘴也都没在发出声音。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郑虎要求人准备出发。然后行动队分成两组。

马脸带着十几个人去了仓库正面。他们的任务是吸引牵制外部守军，看似轻松，但要死战。

一个班的人至少要打出一个排的气势来，不然根本达不到战术要求。

郑虎带着剩下十几个人分成三组匍匐这从高坡向下在仓库后面外墙斜坡下方的阴影中藏身。

郑虎一摆手，按照计划，第一组五个人先出发。

炮灰打头，陆小跟上，幺鸡和郑虎紧随其后。

地下管道会在仓库下方的时候变得狭窄。

一些体型较大的人根本钻不进去，所以郑虎只能带相对瘦小的进行内部突击。

好在这个狗操的战争年月，绝大多数人都是朝不保夕，李铁树和黄大彪那种大型生物十分少见。

依然是幺鸡打头钻进排污管道。陆小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跟随。

湿漉漉的水泥管壁异常的冰冷坚硬，陆小趴在其中下方还有空隙，这种感觉比直接趴在雪地里还要别扭。

前进了差不多二十米远。陆小看到炮灰说的那个分叉口。成为已经被封死的那一侧被幺鸡做了标记。

陆小看着前面的身影迅速钻入左边更加狭小的管道口，自己抹了把鼻涕也跟了进去。

空间除了变得狭小，陆小还能感觉到管道有斜向上的坡度。他们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炮灰是两天内第二次来这里，轻车熟路的趴到排水渠口停下。

后面的陆小已经能看到微弱的月光从铁栅栏缝隙照射进来的画面于是他把手电向后照射了一下，示意他身后的郑虎停止前进。

其实按照战场上的规矩，郑虎最好是留在队尾压阵，同时还能督战。

但是这次前进的通道十分狭窄，如果有前面的战士在通道里发生意外卡住，那后面的人就成了摆设，所以他必须先进来。留在最后的是另一位行动小队组长级别的小头目。

炮灰轻轻地挪动铁栅栏，虽然动作及其轻微，但是在寂静的夜里依然不免发出滋啦啦的响动。

陆小听着心惊肉跳，炮灰确是浑意的按照自己的节奏挪动一点，停一会儿在挪动。

终于大片的月光照射进来。炮灰从排水渠探出头悄悄的看了看。伸手在下面向陆小比划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一个纵身转了出去。

陆小把手电关闭别回腰间，跟着向前爬，等他从排水渠里出来的时候不得念叨一声老天保佑。

原来就在出口附近并排听着两辆日本军车。不是普通的四轮越野，而是那种背着大的前二后四，六轮94式卡车。

此时炮灰正在一辆车下向他招手。

陆小急忙跟上也爬着到了车底。